我在停车场追上华风，一把揪过他衣领，把他按在车门上。
华风惊慌失措地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把我手推开：“你搞什么？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一副要杀了我的样子。”
“说。”我改按住他肩膀，“查仲文的胳膊怎么了？”
“你......你说什么？什么怎么了？”华风口吃，“肯定是受伤了啊，你不是知道的么？”
“郑医生和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他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是再像那天一样给我遮遮掩掩，我保证你会后悔。”
他拧着眉头推开我，作贼心虚地大喊：“干什么干什么，什么叫我会后悔，米儿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是，刚才我和郑医生是在讨论查先生的伤。郑医生那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不就是把伤情夸大了一点吗？查先生坚持不用那么紧张，再养养就好了。但是郑医生坚持要去美国治疗。”
“他受伤的胳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努力回忆见查仲文的那些场景，今天开会，他翻阅会议资料的时候也是用的单手。
“有伤口的地方，缝的针已经拆线了，但还是有些不方便，医生说要好好保养，不然老了以后会有风湿。”华风比刚才镇定了下来。
我却是完全不相信地看着他，就是我太了解郑医生，要不是真的有必要，她才不会说了几遍要查仲文配合治疗。
接着华风无奈地叹气：“查先生说没事儿，养养就好了，打死不再来医院了，我有什么办法。”
环起胳膊来，我冷着面孔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你不是巴不得查先生死么？现在这又是演什么！”他白眼奚落着我，“好了，我懒得理你，还要赶回去呢。”
说着，他就拉开车门要上车。
我却直接往他车头上一坐。
“米儿，你吃错药了？”他瞪大眼睛。
“本来呢，我可以直接去问郑医生，她应该很乐意全都告诉我。”我低头开始玩手指，“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等你自己告诉我好一点。因为你是必须服从查仲文的命令，但其实你心里也很着急。你清楚，现在只有我可以帮你。”说完，我就胸有成竹地等着。
再回头看，华风扶着车门边缘，额心无奈地磕在上面。
我跳下车头，靠过去，声音放缓：“你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别人不能欠我的，我也不欠别人的。他是因为我受的伤，我肯定不会不管。”
“你想管又有什么用，现在已经不是你想管就能管得了的了。”他声音沮丧。
“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查先生的胳膊.......”他停顿，声音有些微颤，又挣扎了会儿，“医生说废了。”
闻言，我头皮立马发了麻。
废了？
什么叫废了？
我一把抓过华风，急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华风双眼发红地看着我：“那天晚上，我和麻子先后跳进海里去救你们。先把你救上来，等到我们再去救查先生的时候，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他。等到把他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不醒人事了。
“还好，最后人没事。但是胳膊上的伤口太深又在海水里面那样折腾......人醒过来的时候，胳膊就没有任何知觉了。医生说是胳膊里的什么神经损伤，反正我也没听懂，总之就是废了。”
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指尖发麻地松开他，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他是不是疯了？”我气极了，再不大喊出来，真的要窒息一样，“郑医生刚刚都说了，要他配合治疗，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华风也气极了地朝我吼回来，“因为他不想你担心，不想你心里有负担！还有，战场已经摆好了，不能让你少了他这个目标和对手！他可以去美国，现在就可以去。但是他对我说，要是他走了，你的复仇计划就要落空了。”
我不可思议地笑，喃喃地咒了句：“他真的是疯了！”转身就要逃。
“米儿！”华风喊住我，“他不是疯了，而是他太了解你了。”
我怔在那里，感觉眼睛里烧得发疼，狠狠地咬着牙齿忍着。
“你想要做的事情，不做到的话是不会罢休的！只有等你所谓的复了仇，才能重新过你自己的人生！他是在成全你！你到底懂不懂！他早就不想留在这里了，龙海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稀罕过！
“他现在守着的等着的，不过都是在等着你啊。等着你来抢，你来夺。等你得到了，就能彻底放下那些执念！到底还要怎么样，你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能为你做到种份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害死你妈的人！
“他不会表达，难道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真的要等他的命都给了你，你才觉得有可能误会了他？”
......
我没有再回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计程车在匀速向前行驶着，我的思绪却是一直飞去了别处。这一路，我以为会想很多很多，却是脑子里一片空白。
子超也好，查仲文也罢，
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和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内疚，为什么要这么难受。
我开始这样对自己灌输。
不停地灌输，却是不停地暗咒着自己的无耻。
如果这是查仲文的一种手段，那我承认，我还是那个软弱的米儿。
他用一条胳膊，换走了我的内疚和犹豫......
可是除了内疚，我为什么还想到了其它......
......
三天后，我在办公室收到了一份大礼。
打开来看，是一条米色的礼服，还有首饰和高跟鞋。随着大礼一起来的，还有一份邀请函，上面写着：今晚的约会，不见不散。记得带上愿赌服输的回礼。查仲文。
......
我正拿着邀请函发呆，手机响起消息声。
麦子超发来消息，说下班时间来接我，有很重要的事和我分享。
（抱歉。）我敲击着文字，犹豫了一下，没有说是去赴查仲文的约，（今晚有应酬，不能陪你。我现在就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