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念白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便见侍女们正候在一旁,而眼前已然不是自己寝殿中的景象。
白色帐幔垂落,如烟雾般遮在眼前。掀开帐幔,才将房里的一切尽览无遗。
这是一间格调高雅的房间,四处充斥着淡淡的龙涎香。
没有太多华贵的饰物堆砌,陈设简约而淡雅,墙上挂着几把名贵宝剑,剑鞘闪着莹莹光辉,一眼便看出是男子的所居之处。
“你们?”念白收回目光,看着那群笑容暧昧的侍女,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这是在何处?为何她们笑的如此……难以形容?
“这、这是哪里?”
“公主,这是王爷的羽清殿。”离自己最近的侍女回话道。
“王爷?”念白脸色瞬间煞白。她为何会出现在澜傲尘的寝殿?还在他的榻上醒来?
难道他们昨夜……
念白想到这里,小心翼翼地掀开锦被,发现衣服完好无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
看着那些侍女皆是满面暧昧的笑,她意识到,这也许不会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了。
“王爷呢?”念白穿上鞋子,问身边的人。
“王爷此时正在书房议事,先让奴婢侍奉公主洗漱更衣吧!”侍女道。
“嗯。”念白点了点头。
待收拾妥当后,澜傲尘已经回来了,看得出来,他今日心情大好,一身浅蓝色锦服令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了。
早有侍人备好早膳候在一旁,念白提着裙摆来至他面前,黑着脸坐下。
登徒子!今日必定要你好看。
澜傲尘唇边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意,夹起盘中食物,放入她的碗中,轻声交代道:“趁热吃。”
念白弯起嘴角,柔声开口:“殿下能否解释,昨夜我为何会出现在您的寝殿?”
澜傲尘动作一顿,敛去眼底的情绪,抬起眸子对上她的视线,“你以为是为何?昨夜突然闯入殿中的小贼,赖在本王榻上不肯走,本王念在她醉了的份上,便收留了一晚,怎么?有何问题?”
“男女授受不亲,殿下留我一夜,可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我的名誉自是不重要的,可殿下不同,殿下身为人族之首,北郢国一手遮天的王,若此事传出去,旁人会如何议论殿下?”
她这分明是兴师问罪的态度,却句句说着为他着想的话……
澜傲尘挑了挑眉,不怒反笑:“听你说的句句在理,本王竟无从辩驳。罢了,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是无用,既然事情因你而起,那么为了不影响本王的声誉,你便嫁了我,做我的王妃吧。”
念白:“……”
他占尽了便宜,却用一副“算我倒霉”的语气来提出娶她?
念白银牙狠咬,若不是日后还需与他合作,她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殿下您是不是酒还没醒?”念白露出一抹充满敌意的笑。嫁给他?简直荒唐至极!
“本王听你如此一说,也觉得此事甚为不妥,也罢,明日你随本王一同回妖族,顺便与你父王商议定亲之事。”澜傲尘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殿下不如再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岂能儿戏?更何况殿下的身份实在尊贵,念白只是一个名声不好的妖族公主,并不是最佳人选。”念白声音淡了几分。
“本王身份尊贵,若是因为昨夜之事传出些谣言,说本王误了你的清白,却不负责,不仅坏了你我的名声,亦会乱了两族亲厚的关系,何况,就算本王不娶,你父王也不会答应。”
“父王那边,念白自会去解释。”
“够了!”
这时,澜傲尘不耐烦的起身,语气严肃决绝:“此事就这么定了。”
说着,他绕过她离开了大殿。
念白回头望着男人的背影,心中闪过无数个疑问。这大魔头,莫不是今日吃错药了?
“恭喜王妃!”侍女们忍笑,齐声喊道。
“我???”念白一脸无辜。
不对!她貌似是来算账的?可为什么却被搞的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王妃?她何时答应了??
这该死的澜傲尘!占了她的便宜不说,还一副自己吃了亏,委屈妥协的样子做给谁看?
她再不济,好歹也是妖族的公主,居然敢如此瞧不起她!
“喏,就是她!昨夜睡在王爷的寝殿里。”
“天呐!这么说来,咱们王府要添女主人了。”
“别瞎说,王爷是何等身份,怎会随意……”
“诶!人家是妖族公主,和咱们王爷正配呢!”
“难怪总听人说,妖族公主是个美人胚子,如今终于见到本尊了!她和王爷真真是绝配!”
“我也觉得,就她最配得上咱们王爷,虽然我一直很看好长公主。”
离开羽清殿,一路上不断传来下人们的议论声,好不容易回到凤华殿中,却见辞鸢和长夜已候在门外。
念白放松了面上的冷漠,悠闲的向他们走去。
“你们怎么这么早啊?”
“公主……您昨晚……”辞鸢欲言又止。
长夜看了辞鸢一眼,忙上前去,将手中的食案略微前倾,“殿下,我亲手做了些糕点,还请殿下品尝。”
念白看着他们两个大献殷勤,径自绕过他们进入殿中,“我已经用过早膳了。”
“殿下用过了?”
辞鸢赶在长夜前面追了进去,“公主,如今所有人都在传您昨夜在王爷的寝殿中过夜,还有人说,您是被召去侍寝的,说王上将你送到摄政王府,便是为了让您迷惑那澜傲尘。”
“此事我自有打算。”念白坐在案前,倒了杯茶。
长夜闻言,脚步一顿……
“公主,您不会真的与那澜傲尘……”辞鸢小心翼翼地试探。
若果真如此,那依照妖王的性子,必然要让两族结好,如此一来,念白就成为了澜家的家主夫人,等同于在人、仙两族有了地位。到那时,就算自己想扳倒她也是难上加难了!
不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嗯,是啊,我是在他寝殿中过了夜。”念白瞥着一旁僵住的长夜,坦然道。
长夜满心的怒火,却也没敢表现出来,迟疑了片刻后,默默退了出去。
念白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待他彻底走远后才补充道:“不过,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