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曾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妖族的小阎王。”澜傲尘轻笑。
“……”念白无言以对。她的事的确天下皆知,但若不是有人背地里故意造谣,也不至于如此。
很多事情,真的没办法解释,只听片面之词的人太多太多了,而她没有必要都去在意。
“但是,本王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你。”澜傲尘垂眸,认真盯着她,“可否告诉本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这一刻,念白的心跳仿佛静止了。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又如何回答他呢?
“殿下您以为,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念白凝眸盯着他。
男子墨色的长发随风飘扬,染上醉意的眸比平时少了些锐利,多了些亲切随和,分明穿了一身玄色,却似乎心情不错。
澜傲尘抬起手,撩起她略微凌乱的发,让她完整的容颜更清晰地印在自己眸子里,语气低柔:“此刻的你,最真实。”
念白轻笑一声,“殿下莫不是在说笑?此刻我饮了酒,便是疯言疯语亦有可能,殿下为何会觉得,这个我是真实的呢?”
“人族有句常话,叫酒后吐真言。”
“你猜错了!”念白迅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自以为是!
“什么人?”
这时,房檐下响起一个女声。
念白呼吸一滞,身体瞬间无从着力,翻滚着向房檐下跌去!
那抹玄色在夜色中飞过,她只觉腰身一紧,男子有力的手臂陡然绕上她的腰,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风吹起了院中海棠,花雨飘落而下。
四目相对之间,他漆黑的眸子中略过一丝异样。
廊下的辞鸢怔怔地盯着他们,确切的说,是盯着那个男子。那双清纯无辜的眸子,浮现出难得的激动,迟迟无法平复。
这男子……竟如此出尘!
念白与他对视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攀着对方的脖子,慌忙收回。
与此同时,澜傲尘将她放了下来,俊脸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他说着,转身仓惶离去……
念白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盯着夜幕中那抹匆匆逃离的身影,良久,突然“嗤”地笑出声来。
想不到大魔头也有怕的东西。
看来,日后可以多整整他!
无意中瞥见辞鸢正呆站在那里,念白收回了笑容,转身向殿中走去。
看来,因为自己的关系,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只不过辞鸢对澜傲尘的一见钟情,依旧没有改变。
“公主,您喝酒了?”念白刚从她身边经过,辞鸢便嗅到了酒气。
“嗯,喝了一些。”念白佯装一副醉意浓浓的样子,捶了捶后颈,满身慵懒气息,“你去哪儿了?一整日都不见人影。”
“辞鸢今日出府,不慎遭了暗算,受了些伤,”辞鸢一瘸一拐地跟在念白身后,将受伤之事着重禀明。
“受伤了?”念白猛地转身看她。
“……”辞鸢一个哆嗦,险些跌倒。
“伤了何处?严重吗?为何不早来报?”念白盯着她苍白的面色,柔声细语关心道。
“公主,不碍事的,只是些轻伤。”
“是何人所为?”
“是一些江湖术士,不自量力的家伙,被我重伤后逃走了。”
“那你为何不好好休息?大半夜还乱跑,快回去休息!”念白注意到她腿的异常,将她推向了门外。
“对了!这是我先前从妖族带出来的,比寻常的药更管用,你拿去吧。”她拿出一瓶外伤药递给辞鸢。
“多谢公主。”辞鸢接过药瓶,心中腹诽:如此紧张,莫不是夜里幽会情郎被她撞见,心虚了?
“早些歇息。”念白笑着挥了挥手。
“是。”辞鸢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一瘸一拐的离开。
待她走远后,念白的笑容僵住,舒展了一下面部表情,才觉得舒服一些。
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她这才想起,方才与澜傲尘月下饮酒时,他竟没带点儿下酒菜来,不禁暗叹:某人果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在房里踱步半晌,又躺在榻上辗转反侧,直到终于受不了了,脑中突然有了一条妙计!
不给吃,难道还不能自己去拿?
“对!我堂堂妖族公主,总不至于被他一个摄政王给饿死吧?”念白为自己找到了正当理由,换了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寝殿。
御厨房的位置她只是听过,并没有亲自去过,念白在整个王府里转了一圈儿,寻着气味找到了目的地。深更半夜,厨娘们早已睡下,门外也没有什么守夜的人,念白轻而易举便溜了进去。
借着月光,御厨房内情景一览无遗,她闭上眼睛狠狠吸了吸鼻子,那诱人的肉香味儿顿时刺激了味蕾。
念白很是意外,顺着香味溜到旁边的案上,只见有一盘酱猪蹄摆放在上面,旁边还有一壶酒。
“真是天助我也!”
她想也没想,拿起一块酱猪蹄大口啃了起来,边啃肉边喝酒。
总算知道何为人间美味了!
这酒这肉,分明就是专门儿为她留的!
看来今日,她这梁上君子做的甚为妥当!
念白随手抓起一旁的花生米丢进嘴里,仰头将酒灌下,待喝得摇摇欲坠之后,方停了下来。
眼前的画面浮现出重影,她晃了晃脑袋,接着又打了个饱嗝,“嗝!若此时有个美人,那就更好了!”
可惜,这一次她没能如愿。
念白不觉扫兴,跌跌撞撞地顺着门爬出去,随后直接回了寝殿之中……
羽清殿中,澜傲尘褪去衣袍准备入睡,听见动静后抬起头,却见念白一脸绯红,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
澜傲尘俊眉微蹙,“你怎么来了?”
念白没料到自己房里竟真的出现了美人儿,顿时坏坏一笑,“今日做贼,大利!”
说着,便不顾一切地扑在榻上,倒头呼呼大睡……
澜傲尘坐在榻边身体僵硬,面色阴沉,耳边传来女子嚣张的鼾声,他深吸一口气,拳头暗暗握紧。
看来,他这从不需人守夜的习惯,是该改改了!
“这是你自找的!”
澜傲尘回眸,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少女,轻轻拉过锦被为她盖上,放下床幔挥灭了烛火。
“母后……别走。”
耳边传来少女的梦中呓语,他侧过身面朝着她,借着月光,她眉心呈现出的褶皱令他的心钝痛不已。
澜傲尘抬手抚平她的眉心,轻声安慰:“念儿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