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未来得及向你道喜呢!”叶雪岩刮了一下林瑶青的鼻尖,“你可是我们同辈中第一个晋升上仙位的,真厉害!”
林瑶青扬起了眉毛笑着回答:“那是,也不看看本大小姐是谁?”
言罢,林瑶青傲娇地背着小手与叶雪岩一起走出学堂的内门。
石板路上,两人并肩而行,林瑶青受伤的左臂无意中碰到了身边人,疼得“嗞”了一声。
“你受伤了?”叶雪岩警觉地拉起林瑶青的胳膊,“让我看看。”
“没事,小伤。”林瑶青抽回小手轻握臂膀。
“怪不得这两天你没来学堂!原来真的是挂彩了啊……”叶雪岩眉头轻拧,“青儿……为什么瞒着我受伤的事?”
话未说完,林瑶青已用手指将抵未抵地堵住了他的薄唇,“雪岩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她两目泛光,“但是别说不开心的话了,咱们聊点开心的好不好?”
“好好好!”叶雪岩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失声笑道:“刚刚听你喊白嘉骞‘老白’,明明我们四个人里属白嘉骞年纪最小,你却老称呼人家为‘老白’!”
“因为他们白家人都长得很白啊,所以就叫老白咯!”她抿嘴一笑。
“惯会替人家起诨号,那你可知别人也给你取诨号叫女魔头?”叶雪岩宠溺地摸着林瑶青的头顶,“嗯?我的女魔头?”
“你也敢这么叫我?”林瑶青刚要教训叶雪岩,便被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长姐,姐夫!”
稚嫩清脆的声音飘来,林瑶青二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红色襦裙的俏皮少女在夕阳下朝两人招手。
少女发梢下红色流苏步摇随风飘荡,耳际的流苏挂坠灵巧跳动,弯弯柳叶眉下满脸笑意。此人正是林瑶红,林瑶青的亲妹。
“再敢叫姐夫小心我掌你的嘴!”林瑶青说着要去抽打妹妹,林瑶红掉头就跑。
叶雪岩一把抓住林瑶青的手腕:“跟瑶红生什么气?况且我们成婚是迟早的事。”
“我……”林瑶青害羞地低下了头。
“哎呦,长姐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林瑶红一边跑着一边回首调侃:“长姐羞羞!”
林瑶青对着林瑶红吼道:“死丫头,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略略略~”林瑶红对着姐姐吐着舌头,转头已经跑远了……
*
见后面没人追上来,林瑶红放慢了脚步,唱起了小曲。正在得意之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她连忙小跑几步,却在一面墙处被几个高大的黑影围了起来,桎梏在一个小圈子里。
“瑶红妹妹!”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瑶红转身望向身后人等,她眉头一锁,问:“白嘉骞!你想作甚?”
这位白家大少爷肤色白皙,俊颜似雪,正温文尔雅地朝她走来,两边的随从纷纷退至两侧。
白嘉骞也是谦谦君子一名,自小便恋慕林瑶红,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瑶红却从不理会于他。今天是白嘉骞在学堂的最后一天了,他恳切邀请道:“我家新开了一家食肆,大厨蔡师傅的厨艺精湛,不知瑶红妹妹可否赏光一同前去品尝一番?”
“这个……”
林瑶红正值为难之际,一个笑盈盈的声音传来:“老白,真是不好意思,”林瑶青翩翩走来,“父亲母亲约了我们姐妹二人商议事情,今天恐怕多有不便。”
白嘉骞叹息道:“那真是不巧。”他心中却暗自盘算,从前瑶青姐向来都是帮着自己的,怎么今天又多加阻拦了?莫非是训练场上的疏忽得罪了?
林氏姐妹俩相视一笑。
“好吧,”白嘉骞只得对林瑶红说:“瑶红妹妹,我们下次有空再约吧!”
“嗯!”
“告辞。”白嘉骞朝林瑶青姐妹行了一个告退之礼。
姐妹俩还礼,目送白嘉骞一行人离开。
“姐,多亏你来的及时,白嘉骞他还真是阴魂不散。”林瑶红撅着小嘴。
林瑶青打趣回道:“白嘉骞人挺好的,你可怪不得人家。要怪就怪妹妹桃花太旺,喜欢的人太多了!”
“长姐惯会取笑人!”林瑶红说着,一溜烟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守在不远处的两个贴身婢女紧紧跟了上去。
眼看就要走出学堂幽径,远远路口处候着众多奴仆,各自等待本家小姐少爷出来后再接送回府。
按照锦凉城的规矩,贵家小姐是不能独自走在大街上的,须有家仆陪伴方可无事。一来起保护作用,二来彰显身份。
穿着各色服装的少男少女嬉闹着蜂拥而出。
林家、张家、叶家、白家的孩子们追打着,笑骂着,欢呼着,雀跃着,衣带轻飘,发丝飞扬,青春肆意。
张家的奴仆也一早等在学堂之外,待张彻出门之际,戴筝附在自家少爷耳边悄悄言语了几句,张彻答了句“知道了”,便走向街外。
走出学堂前小路,便是车水马龙的主街。
叶雪岩如同往昔一样护送林瑶青回家,两人一同走在石板路上。
林瑶青的贴身奴婢白瓷和白玉相隔十步之遥,不远不近地跟在林瑶青的身后。叶雪岩的侍婢绿螺和侍从折笎亦远远跟在众人之尾。
叶雪岩想着方才的情形,不禁轻笑道:“青儿,看着刚才嘉骞吃瘪的神情真是有趣,你又帮自家小妹打发了一个追求者。”
林瑶青歪脑道:“是啊,从小大到,但凡有人欺负妹妹都是我帮她打发的。”
“你这个姐姐还真是尽职尽责。”
林瑶青下巴一扬:“那是当然,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哦?瑶红是你最重要的人?那我呢?”叶雪岩笑问于她,言语间带着丝丝醋意,“我不是吗?”
“你和她不一样......”林瑶青说着,扭头跑到了一棵含苞待放的海棠树下。
千百朵粉嫩的花骨朵将开未开,一朵紧挨着一朵充满了生机,高高大大的立在浩瀚的天空之下,一丝丝一缕缕的浸润在澄澈的春风中。
粉白如玉,馥郁清香,虽未全盛但已美不胜收。
叶雪岩深情地望着身边人喃喃道:“待到花开日。”
林瑶青微笑接道:“与君同醉醒。”
望着这一树海棠花苞,叶雪岩叹出心中所想:“青儿,我们将来的孩儿,便唤作海棠吧!”
“咦,这不是女儿家的名字吗?”林瑶青脱口而出,可心里一想,谁答应他给他生孩儿了?无奈刚刚口快,如今也收不回来了,她脸色变得绯红,羞答答地道,“万一......万一是个男孩呢?”
“不过是个乳名,男孩也无妨,毕竟正式名号都是要根据族谱来取的。”
“嗯。”林瑶青应了一声,心中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方才真是太丢脸了!
叶雪岩看破了林瑶青的小九九,他牵起她的手分散她的小情绪,慢慢地走在林荫道上。
街边有个贩卖首饰的小贩,摊位前摆满了精工雕琢的各色手工首饰。
林瑶青一眼便瞧见了一支海棠花发钗。
他们走到摊位前,林瑶青拿起步摇仔细瞧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琉璃海棠花搭配粉金色垂坠流苏,很是精美脱俗。
“姑娘,您真是好眼光。”小贩连忙招呼,夸赞接话:“这支发钗是我师傅当年最满意的作品,精刻细雕耗工一个月才做成的,世间再无第二支。今日有缘不妨买下吧!”
林瑶青尚未打定主意,叶雪岩已从钱袋中拿出一块碎银子递于小贩,“我们买下了。”
“谢公子!”小贩连忙收入囊中,已猜中两人关系,满脸讪笑奉承道:“公子小姐男才女貌,将来必定伉俪情深,幸福美满!”
林瑶青听罢羞涩更甚,她用胳膊肘戳了戳叶雪岩的腰,“我还没决定买呢!”
“这算是我送你的,人家小哥都已经祝福我们了,为何不收下呢?”叶雪岩性情内敛讲不出定情信物几个字,转而又道:“莫不是嫌弃它低廉粗俗,配不上我的青儿?”
“没有。”她收回发钗抱在胸前。
叶雪岩低头在她耳边道:“放心,我们成亲所用的金饰我早已派人订做好了,是锦凉城最有名的周师傅监制做工,用料皆是上等成色的黄金,绝不会委屈了你。”
“讨厌。”她推了他一把。叶雪岩满脸笑意,从小贩手中接过木匣仔细封装后便带着林瑶青离开了。
此后路上,两人的余光时不时交视在一起。似有花香,似有鸟鸣,也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一切是那么的美好,春风景色如画。
张彻远远站在林瑶青和叶雪岩的身后,冰冷地望着两人的一言一行,心中甚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