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花街上有一座茶楼,茶楼后院便是萧边的私人住所。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唯独墙上挂着一张陌生的地图,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品。
萧边走到一排大木箱前,用鞘柄抬起一扇顶盖,璀璨的光芒随缝隙涌出,箱盖向后仰开,满满的金银财宝显现眼前。他随手将方才从猛虎堂赚取的黄金扔了进去,继而关箱落锁。
书桌上摆着一摞厚厚的账册,萧边从笔架上取下毛笔,书写今日新帐。纪录之后,他又向前翻了一翻,这些年他出生入死,已攒下了不少积蓄,距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萧边做的杀手这一行,也算是赚钱最快的行当之一了。按照魔宗的江湖规矩,委托方向魔宗递交杀手令,不管成与不成皆要先向古槐公子预付定金。刀尖上行走的买卖,双方都很谨慎,而在杀人计划成功的前提之下,份额更大的尾款则是落在执行任务的杀手囊中。
虽然是卖命的活计,但赚钱的速度着实很快,还是吸引了不少江湖人士的前往古槐公子处效命。萧边与古槐公子的相识,也大致如此。想当年萧边生死一线,十五岁逃亡至锦凉才保得一命。初时他找过许多营生,但都不太赚钱,那时魔宗也尚未建立,偶然一次识得出手阔绰的古槐公子,便投其门下,帮其打打下手,解决几个小麻烦。后来古槐公子开始筹建杀手组织时,他得幸跟在身侧,剿灭苍狼帮一役中他更是战功赫赫,如今便成了杀手榜排行第一的杀手。
尽管萧边的财富的累计是建立在一条条人命之上,但对此他毫无愧意。
成王败寇,这是那个人用灭姓之行教给他的道理。
自挣了第一箱金子之后,萧边有意识的开始投资产业,从一个茶馆,再到一家饭馆,到现在赶花街的大部分铺面,萧边盈利越来越多。古槐公子赏识他,也一直在暗中出人出力获取情报。
萧边与古槐公子的情谊算不上深刻,也并非没有二心,只可惜古槐公子半路救了一个唤作紫衣的姑娘,小女子炼制的蛊毒着实厉害,萧边自被迫服用了蛊毒后每月都需求宗主解药一枚,迟服一天便会全身犹如万虫叮咬,苦不堪言,晚吃三天便会肝肠寸断,暴毙身亡。
古槐公子便是以此蛊毒强化了对魔宗众徒的控制,由最初的一盘散沙、各怀鬼胎变成今日高度集权、规模庞大的杀手组织。
要说这古槐公子极其聪慧,四处皆是他安插的暗桩,萧边也不知身边哪个人是宗主的人,亦或是哪个又是来监视他的。他只得恪守职责,遵从宗主的所有指示,时时刻刻恭顺待命。
萧边虽然不明白古槐公子所行之事的最终目的,但知其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就拿索求解药一事来说,每位宗徒需要服药的间隔各不相同,有的三天就需要服一次,有的七天一次,而他是一个月,貌似老二和老四是三个月,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杀手便无从得知了。错峰取药避免了杀手们扎堆见面,也能更好的隐藏彼此的身份,保证了组织的延续发展。萧边盘算着,距古槐公子的大业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若有幸能活下来,便可带着这些金银财宝重建家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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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华堂的学子们下学之后,林瑶红与花庭并肩走在一起,林瑶红仰头问道:“庭姐,花宵姐姐是不是已经回凤翔了?”
“是呢,我昨天送她走的,还正巧碰上浸猪笼的大场面,把家妹看呆了。”花庭呵呵笑着。
“你们那儿没要这种刑罚么?”
“我们凤翔的规矩没要你们多,而且我们花家是女子当家,一个女子同时有几个男伴,算不得什么事,更不会被浸猪笼的。”
林瑶红由衷感叹:“厉害厉害!我好想去看看凤翔是何种风貌,从小到大,我从未出过锦凉城,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都是什么模样,真相出去走一走,痛痛快快地闯荡一番。”
“其实都差不多啦,大同小异而已。”花庭挠了挠腮,“若硬要说出一处不同,那边是锦凉城没有官府而是由你们四大家族轮番自治吧!我们外面的城池都有官府,全都要受天权王朝的统治,不仅年年岁岁要上供,法典制度也更为严格。”
“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最起码不收他人管制。”
花庭答道:“凡事都有好处也有坏处,正是因为天权管不着锦凉城,所以好多亡命之徒都喜欢往这里跑,蛇鼠一窝鱼龙混杂,锦凉城一年比一年更乱了。”
林瑶红想起林石查出傀儡术的事,便一一说于花庭听之。
两人走着走着,隔了一条街道的赶花街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原是斗鸡馆发生械斗,十几人群殴一人,吸引了众多围观者。
斗鸡馆的掌柜眼看场面控制不住了,连忙遣了小厮去请萧老板派人支援。
换作往常,此等小事萧边都是派手下去做,可今天事情已了,他也再无旁事,于是就亲自前往处理。
路上小厮向萧边汇报了经过:一场斗鸡赛中林家一个侍卫与白家侍卫副统领发生口角,激烈的争吵之间,林家侍卫嘲笑白家正统领无能,竟被叶家一个无名小辈重伤,白家副统领大怒,招来一群族人狠狠地修理林家侍卫,由于白家人数众多,打手们已经管不住了。
萧边几步就走到了斗鸡馆,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心蜷缩着一个人,灵丝已经有些微弱,马上就要被白家人暴踩而亡。萧边伸臂拨开人群上前定睛一看,他竟认得这个人,此人应是林家一个唤作林鸫的侍卫,绝非可有可无的无名小辈,毕竟也是在古槐树上是刻有名牌的目标之物啊。萧边记得林鸫的死期理应是安排在五月初四,今天还不到时候,他可万万不能现在死在这种私下斗殴小事上,以免扰乱了宗主大计。
剑鞘扬起,萧边挥鞘相助,凌厉地击开白家几人,从他们脚掌之下拖出了林家侍卫,护在腿侧。
白家靠前的几人收到冲击,连连后退了几步,好在只是被剑鞘攻击,并未受到大伤,来者也似乎无意伤害他们。
“你是什么人?”副统领指着萧边的鼻子怒声斥责:“你最好少管闲事!老子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