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碎裂的天光点点滴滴地落在那个女孩平静的脸上,一片从容。
似乎,她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一样。
“为什么?”
叶无媚忽然轻声问道,她仰起头,直视着千枝万叶缝隙里的那轮虚假的太阳,神情疲惫。
“为什么你们总是这样?”
她并非是在问他们,而是自言自语:“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样才是对的?”
她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剑,平举过肩,原本苍白无力的手已经变得不再颤抖,于是,那剑,笔直而虔诚到令人望之生寒。
“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刚刚,可是死了一个人啊。”
她呢喃着,眼泪却不禁流了下来。
“为什么,大家对于这样的事情都视若无睹?难道你们认为这样才是对的吗?什么狗屁不通的弱肉强食?大家一起和平地生活不好吗?快快乐乐地修仙不好吗?”
“为什么……”
在场的人都不禁神情古怪地看着她,如同看待一个疯子一样,没有一个人被她的话所触动,他们畏惧的,是刚刚那突如其来的意外。
“有意思,”
王羡忽然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他看着叶无媚,随手转了转手中的剑柄,问道:“你是谁?”
叶无媚的神色呆滞了一下,紧接着,又不禁冷笑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王羡神情平淡地抬起了剑,对准了她,说道:“让叶无媚出来和我说话。”
“我就是叶无媚。”
她同样调转剑尖,指向了他:“你不是要我成为强者吗?现在,我不就如你所愿了?”
“你不是她。”
王羡平静道:“看上去确实是很像是情绪崩溃后的她,但你不是她。”
叶无媚苍白地笑了起来,问道:“什么意思?我可听不懂。”
王羡叹了一口气,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我本来就在好奇,凭她那软绵绵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这样一个世界活了下来,还能活得如此天真,现在我倒是明白了。”
“所以,王羡师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无媚的脸色忽然一变,压抑着很微妙的笑意,漠然地注视着他。
“你是另一个她,可你终究不是她。”
王羡一脸从容地说道,但谁都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叶无媚之所以还能那么天真地活着,并非是她运气很好,实际上,运气再好的人,也终究会被现实压迫。”
王羡的剑,猝不及防地动了,在他还在说话的瞬间,叮的一声,撞上了叶无媚的剑。
两剑相刺碰撞间,如针尖对麦芒般绽开一朵渺茫的花火。
王羡继续道:“叶无媚之所以还能那么简单的活着,仅仅只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仅此而已。”
清冷的剑音回饶着,叶无媚凄厉地笑了起来,说道:“是啊,叶无媚,并非没有手染血迹的天真无邪的人。”
洛白衣沉默地看着两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那又如何?”
叶无媚樱唇微张,神色迷离:“手染鲜血的人,便不能向往那和平的世界吗?”
“于是便有了你。”
王羡的剑再度收了回去:“可是你,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又或者你是想说,依靠你,便能够办到的?”
叶无媚迷离的目光凝成一线,冰冷地注视着他。
“不,我也做不到,因为,那并不是我想要的世界。”
王羡摇头,说道:“这个世界,只有她才办得到。”
“所以……原来如此。”
叶无媚轻声念道:“可那样很苦。”
“活着的人谁不苦?你不苦吗?”
王羡带着一抹笑意地回道。
“我是我,她是她。”
“你是叶无媚,她也是叶无媚。”
王羡静静地看着她。
叶无媚再度笑了起来,带着讽刺般的笑意,讽刺的并不是王羡,而是她自己:“你还是不明白,我是我,她是她。”
“先前不明白,现在已经明白了,不过就是镜花水月,一面镜子里的并蒂花,一个湖面内的连轮月,又有什么难猜的。”
“你?!”
叶无媚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不就是域外天魔之魂夺舍了你吗?”
王羡对着她传音入密说道,他的心中还轻轻回荡着系统的声音:“已从她身上寄宿着的部分系统查明,确实属于域外天魔之魂。”
叶无媚的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她没想到,王羡竟然如此的神秘,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而且看样子,他并不在意这件事情。
这就很令人深思了。
要么他是故弄玄虚,要么他就是真的连域外天魔都不放在眼中。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对于叶无媚而言很危险。
但叶无媚宁愿是前者,因为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王羡对于她而言,还只会是对手,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这意味有朝一日如果他们成为对手的话,王羡将是她不可逾越的一座大山。
“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无媚问道,而这,也确实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之一,即使有人察觉到了她并非是刚刚的那个叶无媚,但也不可能会有人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居然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机会就直接道出了真相。
王羡并不打算卖关子,他直接了当地说道:“你刚刚那股让那个谁神志不清的力量,那并不是现在的你们所能掌握的。”
”所以呢?难道就只是因为这样吗?“
叶无媚问道。
”而这股力量,我曾经在一个域外天魔身上见过。”
王羡并非不想道出实情,只是,他怕万一等下另外那个小姑娘闹起脾气来,非要将系统还给他就不好了。
“仅仅只是如此?”
叶无媚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然而王羡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做出其他解释。
叶无媚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原来是这样。”
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在她想来,或许是王羡之前遇见的那个人也拥有相同的系统罢了。
这件事情深究下去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相反,如果王羡并不知道她拥有这样一个系统的话,或许,即使在日后不小心对上了王羡,她也能利用好这个系统给他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