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悠悠,万古事。
-鲁一炮
在这个世上,有太多解释不清楚的事情,你也许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你的来处是哪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谁也不知道鲁一炮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扶桑小镇。
鲁一炮背着自己的行囊上了岸,上了岸,回过头盯着碧波,挠了挠自己的头,纳闷自己怎么来到了此处。昨夜他还在帝国租来的小屋子中熟睡,这一转眼就自己划着船来到了海外,目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过这种事情也并非第一次发生,他早已习惯,既然命运安排他来到此处,定然有需要他来解开的谜题,他静下心来,提着自己的短剑进入了镇子。
才走了不过几步路,有一大群蝙蝠呼啦啦地飞了过来,鲁一炮吓了一跳,掉头就跑,他却又哪能跑得过这血蝙蝠,何况有血郎君坐镇,挥一挥手,就将其生擒活捉,带到了青脸佛面前。
见到青脸佛的相貌,又见他身高马大,好像庙里供的怒目金刚,可把鲁一炮吓坏了。血郎君问他此行何来,他如实相告,说自己本来睡得好好的,一眨眼就来到了这海外小镇,血郎君又岂能信他,青脸佛也不愿旁生枝节,吩咐血郎君处理掉此人,鲁一炮亡魂皆冒,忙道:“我有特异功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却有着强大的神识,凡事只要在我眼前一过,我便能知晓来龙去脉,所以我是个捕快!”
“捕快?”血郎君疑惑道,“你是西画判官司的人?”
鲁一炮摇头道:“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是个民间捕快。你也知道,如今魔筑动乱,天下惶惶不安,这也给了不少宵小之辈可乘之机,到处偷盗犯案,凡人捉不到真凶,就给了我这样的人赚钱的机会。”
青脸佛听他说完,心内仍有疑虑,“我一直相信凡事的发生必有它所遵循的因果,你既然能够看透来龙去脉,不妨跟我讲讲你是为何来到了此处。”
鲁一炮哭丧着脸道:“我能看透别人的事情,可唯独我的事情看不透,或许这就是得失吧,上天给了我无与伦比的能力,却拿走了本该属于我的记忆。”
青脸佛想了想,问他:“怕死吗?”
鲁一炮挺直了胸膛,正气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
不等他说完,青脸佛挥手道:“那就是不怕死了,去做了他!”
血郎君一把扣住他的肩头,要把他带走,鲁一炮吓道:“怕死与不想死有什么关系?我空有济世救人之心,难道就能这样死了吗?”
“不想死倒也好办,我正好有一事需要你帮忙,助我破了案子,就放你走。”
鲁一炮大难不死,呼呼喘着粗气,笑道:“您尽管说,什么案子在我眼前都逃不过!”
“好,你随我来,我细细讲与你听。“他将鲁一炮带走,留下了血郎君看管儒改三人。江七问儒改,是否见过了申屠子,儒改将当日发生事情说与他听,江七不知申屠子已死,心下还有些坦然,料定申屠子还活着,必会来解救他们脱离青脸佛魔爪。
柳未若得知儒改出身素心亭,便询问是否知晓一秀行踪,儒改道:“素心亭得了金门寺的召唤,发布成佛令响应,小僧也在与儒风师弟的交谈中得知一秀的事情,一路追查过来,路上听说柳姑娘与一秀相识,便来到了东海小镇,恰逢柳姑娘遇难,便带着姑娘出海,遇见了江兄,也引出了血郎君与青脸佛这些事端,关于一秀的行踪,还要多从柳姑娘处打听些许线索。“
柳未若便将当日金门寺发生的事情细细道出,听完之后,儒改陷入沉思,江七也分析道:“当日并没有人见到青脸佛掳走了一秀大师,金门寺中也没有一秀大师的踪影,想必他一定有别的法子活下来。不过要我看,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摆脱青脸佛的控制,他扬言要集合咱们三人之力为他赴汤蹈火,从这一点入手,说不得还有转机。“
他们这一番交谈全当着血郎君的面,血郎君听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当即黑下了一张脸来,“你们当我不存在的吗?密谋逃离此处,真是痴心妄想!我还听到你们要找一个和尚,倒也不妨告诉你们,前些日子我还真的捉了一个光头,他告诉我来自素心亭,要来找青脸佛的麻烦,我血郎君是何等人物,岂能叫他如愿,如今被我打断了腿,关在隔壁呢。“
儒改大惊失色,急道:“他是何模样?“
血郎君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跟你一样,都是个光头。“
“还有其他特征吗?心口是否受了伤?左掌心是否有伤口?“
血郎君脾气暴躁,气道:“你当我是谁,捉到一只蝼蚁也要去分辨是公是母吗?如今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废话还是这么多!“
儒改心系同门安危,仗着获得了尹绰的战神之力,也不惧怕血郎君,跳起来与他战作一团。血郎君与之交手,发现儒改已不同先前,招式刚猛,沉稳有度,甚至还能调动起幻境之力,使其陷入被动。柳未若重伤初愈,不便动手,江七则觑准了血郎君空门,突袭而至,如此遭遇两大高手围攻,血郎君瞬间处于下风,刚召唤来蝙蝠群掩护逃走,便陷入了儒改的幻境中,只见周围突然涌来无边海浪,甚至还能感受到海风的刺骨以及海水的咸湿,他振翅欲飞,江七突兀现身背后,手里握着刀,狠狠劈下。
江七这一刀本是必杀,但血郎君又岂是凡俗,蝙蝠群被召唤而来,一下子便冲破了幻境,他躲过江七这一刀,把屋顶也撞出了一个大洞,飞速逃窜而去。儒改与江七相视,均明了对方的心意,深知此时是围杀血郎君的绝佳时机,绝不能放他离去。当下也不犹豫,双双跳出屋顶,追击了过去。
这血郎君也并未想逃走,青脸佛就在不远的屋内,自然能感知到此处的动静,再加之他虽受了伤,却根本无碍,正想着掉头杀回去,江七与儒改二人追了出来,一见到他,纷纷出手。
血郎君把巨大的翅膀展开,不与之硬撼,而是向后退去,显然是想引来青脸佛出手。此时蝙蝠群冲来,将二人阻在了原地,儒改沉腰坐马,双掌蓄力,仿佛搅动起洪荒之力,随着他翻覆手掌,巨大的力道击在了地面上,将土地轰出一个半尺见方的大坑,无数土块飞扬,儒改借着土块阻挡蝙蝠的袭扰,江七趁着这机会向血郎君冲去,谁知有一只小蝙蝠悄悄落在了他背后,就待他挥刀对付血郎君的时候,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一口叮进了他的血肉中。
江七“啊呀“一声惊呼,劲头立时软了下去,血郎君觑准机会,大手一挥,一道血光飞来,直接抹在了江七喉头。
儒改击毙一众蝙蝠,正瞧见江七壮硕的身体轰然倒地,惊骇之下,顾不得留手,双掌合十,祭出一道金刚像,这金刚像庄严且沉稳,似蕴含神力,血郎君硬扛之下,竟被砸得筋骨断裂,狼狈倒地。儒改上前扶起江七,见他脖颈一道血线,血还在汩汩流着,已然活不成了。
他悲愤之下,出手更见狠辣,但这世上能免疫血郎君攻击的人舍申屠子再无他人,双拳难敌四手,几只蝙蝠悄悄爬上了他的后背,狠狠地咬了下去,血郎君也趁机再施辣手,誓要将儒改毙命当场。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滔天黑雾涌来,青脸佛终于出手,将他二人尽皆笼罩,裹挟着进了屋子。鲁一炮正与青脸佛商讨要事,猛地见这二人撞破屋顶摔了进来,吓了他一大跳。再看这青脸佛,铁青着一张脸,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从青脸佛一张青色的面庞上看出了他铁青的脸色,总之这气场有些怪异,感觉青脸佛十分生气。
血郎君本能地对青脸佛有恐惧,爬起来咚咚磕了两个响头,哭道:“都是他二人要对我下杀手,我出于自卫,才不得不动手。“
青脸佛看向儒改,眯着眼问他:“你当我不存在么,今日是他几乎要杀了你,我出手是为了救你,你若杀了他,我也一定杀了你。此前在素心亭中,当着你众师兄弟的面闹出了误会,你有家归不得,倒不如留在此处助我成就大业,我给了你时间考虑,现如今思虑得如何?“
儒改一扭头,正气道:“你妄想!”
“活着难道不好吗?一意孤行有何意义?鲁一炮先生,你帮我劝劝他,若能帮我留下他,我一定重谢。”
鲁一炮也如血郎君般怕极了他,青脸佛吩咐的事情怎敢不做,将儒改拉到一边,与他窃窃私语,血郎君狐疑地瞧着这两人,竖起了耳朵拼命听也听不清,青脸佛向他招手,血郎君赶忙凑近,只听青脸佛道:“要成事,人与财,一样都不能少,我认识一个人,可为我等提供巨大的财力支持,你即刻动身去一趟王都,帮我暗中策应。”
血郎君疑惑道:“以您的手段,要多少钱都不是难事,怎么还要假手他人?”
青脸佛不回答他,只摆出了一副笑脸给他看,血郎君霎时觉到自己多言,道了句告辞,悻悻地退了出去。
再说另一头,素心亭在住持外出寻求援兵过程中,遭遇青脸佛袭扰,将颇负名望的儒改小师父也拉下了水,再加之尹绰离奇失踪,尸首也找不见,更增添了一些慌乱。后山竹林中的三位长老日复一日地苦修,老车夫则整日看着他的牛,之前借用他身体的神秘人最近也消停了不少,他以为这神秘人已离开了,却谁知今日刚把牛拴在树上,身体就出现了一丝不对劲。
他的身体如一个大球一般胀了起来,随后那神秘人从中钻了出来,仍旧是与他一样的相貌,手里还抱着一人。
老车夫看清他怀中抱着的那人,忍不住惊呼起来:“鬼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