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我死!离婚不可能,让那两个野种进家更不可能!”
阮明珠脚还没踏进客厅,就听到黎芊芊尖锐的叫喊声,还有东西摔碎的刺耳的声音。
这种恨不得鱼死网破的氛围叫阮明珠心惊肉跳,眼眶泛红,停在门口有点迈不动脚。
然而一声清脆的耳光蓦然传来,她的心都要跳出喉咙,忙冲进去。
客厅里,黎芊芊被扇得扑向一个花几,巨大的惯性让她随着花几哐当摔到地上。
“妈!”阮明珠眼泪迸出来,惊叫,跑过去把人扶住,几乎哭出来,“妈你没事吧!”
黎芊芊喘息着,发丝凌乱,左腕上缠着纱布,隐约有血丝渗出。
阮文渲站在那,面目冷酷,目光像冰铸成的剑。
“黎芊芊,就凭你欺骗我20年,你就已经死不足惜!竟然还敢以死来要挟,真是不知所谓,可笑之极!”
“俊新和婷婷是我的亲生骨肉,不是什么野种!从今天起,他们要回这个家,如果你要死就赶紧去死!”
黎芊芊暴发出可怕的尖叫,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蓦地抓起一个花瓶碎片爬起来,“阮文渲,你这个魔鬼,我跟你拼了!”
“妈!”阮明珠吓得魂不附体,着急把人抱住,却不想一直站在边上的两姐弟中的姐姐跑过来,狠狠推她们一把!
阮明珠跟母亲狼狈跌下去,啊地叫了声。
黎芊芊回过神,视线惊慌地落到拿着的花瓶碎片上,然后又看向女儿,“珠珠,你没事吧?”
阮明珠望向自己的胳膊,那里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涌了出来,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打个寒战,这才感觉到一身冷汗。
眼泪涌上来,她哽住,抱住黎芊芊,“妈你冷静下来,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怀孕了……”
黎芊芊一下定住,瞪大眼睛,泪花打转,声音颤抖起来,“怀孕了?真的?”
“是真的,奕晟带我去医院确认过了。”阮明珠强忍着不哭,哽咽道。
阮文渲闻言也呆了呆。
而阮绮婷刚刚推了人,看见阮明珠胳膊上的血有点害怕,脸色发白地望向父亲。
黎芊芊终于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紧张地抓着阮明珠的手,“来人,快拿纱布和消毒水过来!”
之前就一直服侍母女的佣人很快拿药箱来。
黎芊芊冷静下来,迅速给女儿胳膊上的伤口消了毒然后用纱布包上止了血。
“伤口有点深,我们还是去医院吧。”她低头看自己一眼,眸色黯了黯,“你等等妈,妈去换件衣服!”
走了两步,黎芊芊又吩咐佣人:“给姑爷打个电话。”
阮明珠愣了愣,“不用了吧,只是很小的伤。”
黎芊芊没理,对佣人说:“快打!”说完走开。
这时阮文渲走过来,“明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管管你妈,别让她再这样发疯!”
阮明珠没有回答,沉默地望向刚才推她和母亲的女孩。
到现在,那女孩仍没有道歉的意思。
见阮明珠望着自己,阮绮婷忽然很不满。
“爸!”她过去搂住阮文渲的胳膊,嘟嘴睨向阮明珠。
阮明珠大她半年,长得肌肤雪白,楚楚动人,看着叫她莫名很不舒服。
就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么,害得她跟弟弟这么多年一直不为阮家承认!
阮文渲沉吟半晌,说:“这位是你明珠姐姐,以后大家好好相处。”
阮绮婷一听更加抵触了,微不可闻地哼一声,“希望这位姐姐不要像那位阿姨,一见面就想杀人!”
阮明珠不说话。正如这个女孩不喜欢她,她也很不喜欢这个女孩。刚才明明她已经拦母亲了,结果对方还那么凶把她们推到地上。
阮文渲安抚地拍拍女儿,和蔼说:“好了,你就别跟她们计较了,带弟弟去看你们的房间吧,想怎么布置就跟下人说。”
忽然一个佣人进来说:“老爷,姑爷过来了。”
阮明珠微怔,没想到唐奕晟会来得这么快。
正想着,不经意视线与阮绮婷碰上,对方冷冷地把视线偏开。
事实上阮绮婷也有点惊讶,佣人打完电话也才十来分钟,这人就到了,有这么恩爱嘛。
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唐奕晟大步走进来,神色很冷峻。
看见他那一刻阮绮婷瞪大了眼睛,这男人虽然一身凛冽之气生人勿近,可长得是真好看!
唐奕晟目光犀利地从阮明珠身上扫过,落到她缠着纱布的胳膊上,“怎么弄的?”
他的语气蕴了怒意,板着脸拿起她的手察看。
阮明珠微惧,喏喏,“只是不小心……”
“是刚才阿姨发疯,不小心拿花瓶碎片扎了姐姐。”阮绮婷忍不住开口。
唐奕晟拧了拧眉,脸色更难看了,这时视线才转向阮文渲,对他颔了颔首,沉声打招呼:“爸。”
虽然刚才那会儿功夫佣人已经将现场打扫干净,但明人一眼还是可以看出之前这里有过一番激烈争执。
阮文渲老脸有些不自在,正想客套一番,便听到下楼的脚步声。
“阿晟你过来了,我们赶紧带珠珠去医院看看!”黎芊芊快步过来,严肃地说。
唐奕晟点点头,转向阮文渲,“爸,那我们先走了。”
“嗯,去吧。”阮文渲也点点头。
阮绮婷默默望着唐奕晟他们离开,直到那身影再也看不见,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阮明珠对自己的伤口其实没有太在意,她是想着母亲的手腕,到了医院,趁医生看自己的伤口的时候,说:“妈,你的手也给看看。”
黎芊芊略滞,脸颊发麻,偏过脸,“不用!”
阮明珠无奈地看着她,“妈!”
与女儿对视半晌,她败下阵,把脸转开。
阮明珠便对医生说:“医生,麻烦您等下也给我妈看看。”
医生温和地点点头,“好的。”
唐奕晟站在一旁不说话,脸色冷峻又凝重。
伤口处理完,黎芊芊说:“阿晟,现在珠珠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唐奕晟沉声说:“放心。”
阮明珠想到娘家突然多出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又是母亲最为厌恶的人,一时很担忧,“妈,你这几天不如出去散散心……”
黎芊芊知道她的意思,呵了声,“他们就巴不得我走呢!但我偏不,我就要呆在家里,以为我会让他们安安乐乐吗,想得美!”
阮明珠想起今天的兵荒马乱,心里真是愁,但黎芊芊执意要回去,怎么劝都不听。
坐在车上,阮明珠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唐奕晟脸色很是不好。
回到家,阮明珠把包包放好,突然想到,随口问:“你今天忙不忙,会不会耽误了你的工作?”
身后的男人沉冷地站着,没应她,她怔了怔,转回身看他。
唐奕晟黑黝黝地盯着她,忽然抓住她的手。
她不禁叫一声,他攥得真是疼。
委屈又茫然,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怪不得有人说你蠢。”他冷冷地说。
阮明珠怔怔的,有人,谁?
“我突然有点担心,你会不会把我的孩子也生得跟你这么蠢。”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
阮明珠咬咬唇。他是在骂她把手弄伤吗。
他沉默半晌,“记着,以后做什么之前,想想你肚子里的那个!”
她不作声。他一严肃起来就会很没人情味,难道她还会故意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自然是事出突然才会这样。
不过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是因为自己反应太慢,之前他妈妈那件事也是……唉。
被他训完,闷闷走开。
离吃晚饭还有点时间,但阮明珠想洗澡,洗去今天从外面带回来的味道。
拿了衣服过来,往浴缸里放水,正漫不经心,唐奕晟黑沉沉的影子从门口投进来,
说:“医生让你不要湿了伤口。”
“我知道。”她有点不想应他。
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单纯没有兴致。
这一整天她就像还没有从恶梦中醒来,冲击太多,连难过好像都不会了。
唐奕晟走过去,将她仍抱在怀里的干净衣服取下,放到储物架上。
她略怔,这才想到自己好像又粗心了。
不觉抿了抿唇,伸手把水关掉,低声说:“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他不说话,给她解裙子。
微凉的指尖落到她的肌肤上,叫她不觉茫茫然看他。
唐奕晟将她按进浴缸,提提她受伤的那只胳膊示意她举好,没什么表情地给她从脖子往下洗。
阮明珠红了脸,却也不说话了。
他上午说,以后她只有他可依靠,是不是说,他以后真的会认真护她。
他细细抚向她的肚子的时候,她忽然再也忍不住,缠了纱布的胳膊攀上他的衬衫,侧头吻他。
他定了定,淡定吻回头。
浴室里渐渐一片旖旎。
她喘息着与他温柔纠缠,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冲动地,忍不住低声说:“也许我很笨,但是我会很,很真心……”
他却什么也不说,似乎对她的话没什么感触。
她怔了怔,脸颊不觉泛上僵麻,想起崔蕙芸说她很容易就转移了对崔奕华的感情。会不会,他也有同样的想法,觉得她肤浅善变。
正难堪,忽然被他吻得软了软。
她低低嘤了声,不安地喘道:“医生不是说前三个月要小心点吗。”
他的掌心从她颈侧轻柔抚过,菲薄的嘴角微不可见地翘了翘,“嗯,是要小心点。”
他确实很小心,跟她未怀孕前喜欢大起大落不一样,可谓极尽温柔。
阮明珠甚至有种错觉,他好像更享受看见她舒服的样子。
她被他弄得渐渐都不知道什么叫害羞了。
为什么他那么喜欢以这种方式与她“交流”,而不像别人那样,谦谦公子,更多地交心。
但如果说他是个很rou欲的人,他好像又没有给她粗俗的感觉。
有时候他只“做”不说,倒也能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安心,也许肌肤相亲,体温相融的感觉让人可以真切地感觉到对方就在身边,所以心中不会孤单……
……
对上班一族是忙碌的早上,阮明珠懒洋洋地睡到自然醒。
正发呆,忽然有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你过来,不许告诉晟儿!”手机那边的声音透着很不友好的信息。
阮明珠心中一悸,竟是婆婆何诗琪。
何诗琪挂了电话,很快发一条信息过来,阮明珠看了,更是吃惊。
因为婆婆发来的地址不是医院,而是住宅。
什么时候婆婆已经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