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蹲下来轻声问孩子:“你幸福吗?”
在网上看见幼儿园老师因为孩子答不上问题就能立即狂扇几十个耳光,气还没消,又目睹女老师双手拎着孩子的俩耳朵愣把小男孩给平地揪起来了,还另有老师笑着拍照。有网友回复:“我要是有血性的父母,我就……”我们骨子里的血性,确实都被激怒了。为什么总有个别老师一次一次挑战我们的容忍底线?
我可以容忍老师在外面开小班,我可以容忍老师对孩子有成见,但我不能容忍老师欺负幼小的孩子。
如果这只是极端的例子,我们还能松口气,但其实更多来自学校的暴力体现在日常的语言上、态度上和罚写作业上。我至今都能感受到内心来自年少时期对学校的恐惧,记得有一次因为没按定量完成词语的默写,老师命我匍匐在高于地面的讲台台阶上每个词再默写20遍,当时不懂得这是侮辱,只是觉得那么趴着很丢人,于是选择主动站教室外面,我的班主任说:“告诉你家长,别来上学了。”我真的在外面晃荡了一个多星期,直到被家里知道,我被重新押回学校,在老师的办公室发毒誓痛改前非。也许老师都忘了这些小事,但字字句句随时都能从我的记忆里刺穿痛楚。
几十年之后,居然在现在的学校里,因为英语作业没交上去,不管你的理由是没带,还是一时没找到,都一律被判定为没做。这样对抗老师指令的罪过就是,几个孩子集体蹲在讲台前补作业。孩子不久就蹲累了,于是跪倒一片。斗胆问问老师,你受得起孩子们的这一跪吗?
我对上学的体验就是,如果学习不好直接等同于你的品行不好。我的厌学情绪在很长一段时期体现在往考试卷子上胡写乱花上,那时候没有微博,如果有,我的卷子一定是转发率最高的。如果哪次特规矩地写了,并且得了高分,老师马上认为是抄的。我从始至终就没机会开口,所以,很从容地认了。直到高中的时候几何、线性代数等门门课程满分的时候,我才发觉,原来自己还能是个好学生。
几十年之后,居然在现在的学校里,还在传承着古老的法则,在老师眼里喜欢打逗的孩子一定只能惹祸,不会做什么好事。“罚”字就是尚方宝剑,动不动就告诉你体育课甭上了,站墙角杵着吧,没人有工夫听你辩解。学校教你的,仅是懂得服从。集体主义教育则体现在,如果班里有谁在不该喧哗的时候出声,全班都回去抄写《小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台灯下密密麻麻的千字书写,老师会看吗,那些要求小学生要做到的,您做到了吗?
尽管我小学时内心饱受摧残,却依然觉得还是我上学的时候轻松,那时候说逃学就逃学了,考试不及格也没事,不像现在95分以下就算跟不上,90分以下简直就无可救药了。我们那会儿有很多兴趣小组,每个人都可以上,不用花钱,我在科技小组成天满脑子想的就是创造发明。现在上兴趣小组要选举,轮不上的都改自习。我们那会儿下课就在操场上疯跑,不打铃不带回教室的。现在孩子下课除了上厕所能走动一下,其余时间都要待在教室,据说这样最安全。而珍贵的体育课,是最可有可无的。我们那会儿学习跟不上的人才去上小班,是为了跟上班里的进度。而现在,教研组的课题领袖能把数学题出得越来越高难度,奥数没了,改叫数学拓展了,你不上,对那些突如其来出现在日常考卷上的难题还真就抓瞎。
我特别想蹲下来问问孩子们,你幸福吗?你在学校幸福吗?我收集了大量属于今天孩子们的学习生活素材,并拍了照片,也许日后真能出本很苦涩的书。
我很感谢苦涩的小学时代,因为厌学给了我大量看闲书的时光,也是在那时候,我知道情绪需要自我拯救,内心乐观开朗是多么重要。我一直告诉我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爱你,我会跟你站在一起,而且,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前几天,一个朋友让我帮联系私立学校,我问他放着离家近的重点校不上干吗非花这钱呢?他说,我就想让孩子多玩玩,别写那么多作业,上初中也不参加什么小升初,让她妈直接带他出国生活,我就算这辈子当苦力了,我也得把孩子送出去。街坊邻居的孩子,成天背那么大的书包没黑没白地除了上学就是上小班,我都替他们累得慌。
选择逃离,难道这就是我们教育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