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钊的办公室里,气氛很凝重。
连城手中的烟一支接着一支,冷钊也是坐着一只没怎么说话,烈毂不安分的来回走动。
“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钊一声轻叹开了口,“这件事我打算等长安醒过来,等寒词冷静一些再谈。哪知道长安一醒来就说了。我也是在手术时才知道,长安怀有接近三个月的身孕,因为车祸的关系小产了。”
“她……还有有孩子吗。”
“只是小产没有伤及器官,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这妹妹的命,怎么这么苦。脑袋里有弹壳,姑姑,姑父早逝,好不容易遇见哥可以依靠的男人还阻隔不断,一生命运多舛。”
“目前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重要的还是她脑袋里移位的弹壳。我已经请了脑科界专家朋友在商讨,现在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件事你跟傅寒词说了?”
“怎么敢讲,事情凑到一堆儿我如果全部告诉寒词,还不得把他逼疯了。”
病房里,长安的情绪很不好,她认为小产这件事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照顾好孩子,是她不听傅寒词的话一意孤行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安儿,孩子会有的。”
“对不起对不起寒词,真的对不起。我一个当医生的,竟然连这点自觉都没有,我以为我只是回连家打探消息不会有任何危险,我以为快些把事情处理好我就能安安静静的养胎,嫁给你相夫教子。”
“可是寒词,我没想到在连家偷听到的那些话竟然出自我舅舅。那养我十几年的舅舅的,疼我冲我的人居然是害死我爸爸还想害死我的人。”
“安儿,安儿你别哭。你浑身是伤我都不敢碰你一下,你刚刚做了手术不能这么激动。有我在,所有的事都会解决的,你现在只要乖乖休息,养身体,养伤就行,答应我好不好。”
“寒词,对不起在,真的对不起。”
她揪着白色被子,掐得全身都在颤抖,她不知道傅寒词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换做是她一定会生气的。
“安儿没事的,你不用道歉。我早就跟你说过,任何的人任何的事跟你比起来都没有你重要。孩子我们可以再有,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在了就算有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你爸爸的事我会替你查清楚,你现在就答应我乖乖在医院养伤就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在我眼中最重要的就是你安儿。”
“寒词。”
她仰起头来,满眼泪满脸自责,她的心情傅寒词明白,之所以明白所以更心疼长安。
“不要在说这些废话,如果你在因为这件事跟我道歉没完我就真的生气了。”
“可……”
“不准在废话,你醒来一个多小时一直在哭,一直在道歉。你刚刚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死里逃生,还小产正是养身子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想道歉,那就赶快好起来我们好好努力在要一个孩子。”
“你,你是在安慰我吗。”
傅寒词无奈的摇头,拉着她唯一没有缠着的绷带的手,“我不是在安慰你,我在跟你说正经的。正经的跟你说伤好以后我们要做的事,安儿我等了太久已经无法在忍受等待,伤好以后我们就结婚然后在要孩子。”
“我……”
“好了不要在说这些,先休息会。”
她不敢忤逆傅寒词的话乖乖躺下,她刚从鬼门关回来身体还很虚弱,又因为小产一事悲恸过度,还因为连正一事心里压着一口气刚躺下一会儿就睡过去。
傅寒词这才长呼一口气,从椅子里坐在床边,把长安冰凉的手紧握在手里万分疲惫的闭眼。
孩子,他跟长安的孩子怎么会不想要,可是这个错误他又怎么舍得怪长安,比起他长安才是心里最痛的那一个啊。
傅寒词一直砸病房呆到护士来查房,做过检查一切正常,他拜托护士小姐帮着看护这才抽空去了冷钊办公室。
傅寒词突然推门进来,吓得冷钊一哆嗦。
见是他又坐回去,望了眼,“长安怎么样?”
“正睡着,刚醒来情绪很激动跟我哭诉了好一会。”
“是因为孩子的事?”
“除了孩子还有连正,长安心思重自己的舅舅成了杀父仇人,还是预备杀害自己的人,这种事一般人都不能接受,何况是心思重的她。”
他在连城旁边坐下,顺势接过递来的烟,“寒词,对于我爸的所作所为我应该跟你说一声道歉,长安那边我也欠一个对不起。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
“七情六欲,最抵不过的就是权势欲望。景家倒台三年,白家一直无动于衷,连正想要一家做大也在情理之中。南城有甄老,段景行插手已然是一个乱世,谁不想在乱世创出一番事业。”
连城无奈冷笑,狠吸一口吸得用力一口呛着,“咳咳,你,你就不要在替我爸爸说好话了,如果他不是我爸爸凭着他对长安姑姑,姑父做的这些是我就……”
“好了,你的心情我明白。事情如今真相大白,我们目前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陈晓刀,找到他才能知道十几年前长安易叔叔究竟发生了什么,心悦酒店那晚到底是谁杀了姜璐,还有连正要除掉长安的原因。”
“等有了证据,不管连正躲在哪儿都可以找理由逮捕。”
“恩,陆离那边发了通缉令,我这边我让人在四处打听,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会向我报告。”
“寒词,你有没有把握找到陈晓刀。”
他目光一寒,杀机乍现,“除非他能够上天入地,否则翻遍每一寸地方我都会把他找出来!”
“真能够这样最好,南城的事拖得太久对谁都没好处。等长安这边伤势痊愈,我就该准备着替她考虑弹壳的问题。”
“我明白,我会尽早解决。”
时光如梭,转眼长安就在医院修养了个多月,擦伤和皮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就是在行走时腿还有些不利索。
自从那晚以后两人间谁都没有在提孩子的事,长安也逐渐走出这件事的阴影中,傅寒词也一直在忙,不过这次除了工作上的事更多的时间还是陪着长安。
连正在都城的消息已经确定,连城悄悄上去了一次,面对连城时连正依旧不认罪,明明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还满口理由,为自己过错各种借口。
连城的态度也很坚决,誓要跟连正抗争到底,为此连正还要跟连城断绝父子关系。
这件事还是让傅寒词知道了,特别亲自下厨邀请连城来家里,除了连城,陆离,冷钊,烈毂都在。
长安想去帮忙被傅寒词劝出来,安顿在客厅看陆离和冷钊下棋。
“我说你就别去厨房添乱,有烈毂帮忙还需要你?”
长安看得很认真,围棋这东西她之前学过一丁点,就是觉得太费脑没能坚持下去。
“我只是想见识一下寒词的手艺。”
“哟,他身上还有没给你挖出来的秘密,这可是稀罕事儿啊。”
长安一白眼过去,指着棋盘,“少挖苦我,看你的棋要输了。”
“我怎么会输,我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冷钊胸有成足的放下一粒白子,刚捡了两颗黑子脸色一变。
“嘿,陆离你藏得倒是很深啊,除了捉贼破案想不到这围棋还留了一手。”
“承让承让。”
连城随后来的,跟客厅人打过招呼以后,借着帮忙的借口来到厨房跟傅寒词谈事。
“来了?”
他洗着土豆侧头看了眼,连城点点头,“你怎么知道我去都城见我爸了。”
“我看你在整天抓耳挠腮的就知道你忍不了,这事我能理解我爸要是做了这样的事儿,我也想他改邪归正,认罪以后承担错误找机会重新做人。”
“是,你能裂解我,但我爸列解不了。”
“他不承认也在情理之中,早年那些事知道的人不多,如今只有一个在逃的陈晓刀一月过去没找着人,没认证,物证连正要承认什么!”
“可是,他亲口承认要杀长安。”
“那是长安偷录根本不能作为证据,何况他可以把事情推给陈晓刀,原本陈晓刀才是去执行的那个人。”
“按你这么讲,除了抓到陈晓刀就一点办法没有?”
“有,当然有。”
他低头,淡定而认真的在切丝,“陈晓刀是重要证人大家都知道,陈晓刀一旦落网会有什么结果心知肚明。”
“傅寒词,你说我爸怎么就不着急。他就不怕陈晓刀突然倒戈,反把责任推给他?”
他浅笑一声,把切好的丝递给烈毂,“他怎么会不知道,可是陈晓刀不敢露面,他一露面要他死的人有多少他自己最清楚。你怀疑连正与甄老有关联,除去连正的人,就是甄老的人,景乐的人,还有我们的人他就招架不住。陈晓刀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四处躲避,然后跟连正耗,谁把谁耗赢了谁就能活下来。”
“你说的这个我明白,所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陈晓刀一日不露面我们谁都拿我把没办法。傅寒词,真的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我们耗不了长安也耗不了。”
“急有用吗?”
一刀下去,青椒拍开空气里立马飘散出一丝清新的辣椒味,“急有什么用,你急陈晓刀也不会出来。”
“不急怎么办,泡壶茶等着他上门?”
他侧目过来,眸中带笑,“不错的主意,你喜欢喝什么茶?”
“傅寒词!”
他急得着急上火,傅寒词倒好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道我这么着急是为什么,冷钊说弹壳移位不能久拖,我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带长安去治疗。”
“我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想法?”
烈毂看了眼准备的菜,“傅哥,差不多了吧。”
“恩,差不多了,帮我剥些蒜。”
“好嘞。”
连城也瞄了眼准备的食材,啧啧称奇,“傅寒词啊傅寒词,说什么请我吃饭安慰我,你这里面哪个是我爱吃的全都是长安的口味。我知道你疼媳妇,可你这样是不是过分了?”
“长安刚出院口味淡,还在恢复身体你对此有什么意见?”
菜刀在他手里扬了扬,那锋利的刀刃闪过寒光,他还记得上次从脸颊飞过的匕首。
“没,不敢有意见您老人家随意。”
“没问题就滚出去,我要做菜了。事情说到这儿饭后再聊。”
连城挤眉弄眼悻悻转身,傅寒词突然叫住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篓水果,新鲜得不得了,“给长安带出去,有点冰提醒她少吃点。”
“是,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