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一旁的两个廷尉府的人也已经上前将那女子钳住，一人更是扼住了她的脖子，迫使她张开嘴。
婧弋手指缓缓收紧，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根本没能力救她，即便刚刚自己放她走，她也依旧逃不过死路。
刚刚她也是为赌一番，若是张豺只是想探知这蛊，或许到时，自己还能救她一命。
而现在，她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那女子拼命挣扎着，可哪儿能挣脱的了两个男子的束缚，也只能看着那恶心的虫子离自己越来越近，看着它一点点进入自己口中，爬向自己的咽喉。
那女子的眼瞪的极大，表情痛苦，而后却如疯了般拼命挣扎着，或许是力道太大，或许廷尉府的人措不及防，竟被她挣脱了开。
她蜷缩在地上，表情痛苦，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双手捂着腹部不停挣扎着，似乎很痛。
而这样的场面也让在场的人吃惊。
张豺微微蹙眉，道：“陈太医。”
陈太医也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想要去探脉，却不想那女子挣扎的太厉害，根本无从下手。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按住她！”张豺喝道。
那两个廷尉府的侍卫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按着地上的女子，那女子拼命挣扎着，眼底带着祈求。“杀……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婧弋手指越发攥紧，可下一幕发生的事，却让她错愕。
那女子话因刚落，整个人便楞在了那里，瞳孔圆瞪，而片刻间，那脏污破损的衣物处却隐隐浮现出一些血迹，而后越来越多，伴随着一只破胸而出的蛊虫。
那蛊虫带着血落在地上，便是张豺，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这一幕不仅在场的人惊骇，连婧弋亦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明明是从石世身上取下的蛊虫，若真的进了新的寄宿体，又怎么可能那么快要人性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太医也满脸惊骇，举步靠近检查，而后方才起身道：“她死了。”
可张豺关心的似乎并不是这些。“和秦夫人的死法是否一致？”
“蛊虫食心破体，与秦夫人的死法一致。”那太医眸光也暗了一些，看来之前是他多想了，才会再连累一条人命。
“既是一样，便不必如此麻烦了。”张豺说着，举步上前，不经意间落脚，便也把地上的蛊虫猜的稀碎。“看来下蛊之人意在皇嗣，居心竟如此叵测，我亦会回禀王上的、”
婧弋目光并未从那女子身上移开，她虽已死，但现在仍然被两名廷尉府的人钳着，死不瞑目。
婧弋神色难看，眼眶赤红带着自责，可她依旧想不明白，若真是石世身上的蛊虫，又怎会如此。
“陈太医，这两日太医署为宫中诊治，可有再发现异样？”
“已经细细查了，目前并未发现什么异样。”陈太医也有些失神，只是看着地上的尸体。
“如此便好。”张豺也注意到陈太医的神色，道：“带下去吧！将尸体处理好。”
“诺。”那两人这才行礼，将那尸体拖了出去。
“秦夫人身上，可还有发现什么其他的伤？”张豺问着一旁的仵作。
那仵作恭敬摇了摇头，道：“除了那两处致命的伤以外，并未发现其他的外伤。”
“如此看来，唯有蛊虫这一条线索了。”张豺微微蹙眉，扫了一眼一旁的廷尉府卿，道：“去瞧瞧那些奴才吧！”
“诺。”
说着，便起身离开，婧弋扫了一眼那台面上的尸体，虽已被白绸遮住，但她知道，那是秦夫人的尸体。
她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为检查一下尸体的，可是眼下的形式已经不允许她如此了，好在，刚刚亲眼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也听到仵作的话，能有些线索。
她回过眸，静静跟在身后，的确，眼下只有蛊这一条线索，即便不能知道下蛊的人是谁，可这蛊必定是近身才能下的，若非秦夫人身边的人，也只有最近与她接触的人。
那些宫婢，必然会知晓一些的。
可刚出了石牢，婧弋便是一惊，入目的却是踉踉跄跄朝这里走来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她偷袭冒充之人。
他怎么可能会醒的这么快。
“什么人！站住！”
婧弋眸光微紧，那人却已开了口。“大人……小……”
可话因刚落，婧弋却一个闪身逼近张豺，手中银针落下，匕首更毫不客气的直抵他脖颈。
刘菻儿说过，张豺会些武功，她必须得谨慎，所以先下了银针。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廷尉府的人反应过来已是这样的局面，众人连忙抽出长刀对准了婧弋，廷尉府卿更是错愕，急道：“大胆，你疯了！还不快放开大人！”
那靠近的人亦急道：“大人，属下无能，刚刚被人击晕，囚犯……囚犯也被人带走了，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明白是何事了，廷尉府卿轻喝。“没用的东西。”
可是现在怪罪谁都没用，若张大人在自己这里出事，他是万事难辞其咎啊！
“你是谁？”相比廷尉府卿的担忧，张豺相对而言到平静不少，这人胆子到不小，不过到不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自己浑身竟连一点力道都没，便是想挣脱也无办法。
婧弋目光警惕，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大人只需知道，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便好，此举实属无奈，只得先委屈大人了。”
“你是为了这案子来的？”她这么费劲心思的来这里，除了此事，应该没有其他。
婧弋并没说什么，她的目的明显，明眼人都能瞧的明白，她又何须隐瞒？
张豺却道：“这案子会关心的人不多。”
“但一定不是大人想的那般。”婧弋道。
“哦？本官想的哪样？”
两人的对话极为平静，到让廷尉府的人摸不着头脑，可却也无一人敢放松警惕。
“眼下这局势，能关心这案子的人除受害者之外，便只有加害者了，可偏生我两边儿都不是，若说只是好奇，大人信吗？”这案子是石虎下令严查的，旁人皆不敢多过问一句，这整个羯赵，又怎么可能有人敢闯入这里。
而受害者中，除了已死的秦夫人，便只有刘菻儿，张豺是知道刘菻儿的，又派人重兵看守落颜殿，在心底，他自然是把刘菻儿也排除在外，而除了这些人，唯一想知道案情进展的，也只有下蛊的人了。
张豺冷声一笑。“你到聪明，可我亦不蠢，仅因好奇，你没有必要来此犯险。”
“是吗？可我倒觉得此次来的值了。”
张豺冷眼扫了四周，道：“只怕你能活着进来，却难活着离开。”
“之前不确定，但现在很确定，毕竟有大人这样的筹码。”
“能将本官言做筹码之人，你是第一人，不过你的赌注似乎下错了，本官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张豺道。
“是吗？”婧弋嘴角噙着笑，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大人不惧生死，可他们却不敢拿大人的性命开玩笑，不信，我们试试。”
这样的方法她并非第一次用，虽每次皆情非得已，可这次，她却并不后悔。
这本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生死怨不得旁人，可她还是见不惯张豺这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婧弋说完，手中匕首便也贴近张豺脖颈了几分，雪引锋利，片刻间便有有丝丝血色浸出，而张豺也明显有几分紧张了。
“大人！”廷尉府卿亦紧张了几分。
婧弋冷笑，道：“看来大人也并非像口中所说那般。”
张豺声音冷了几分。“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呵，我若惧怕后果，也不会选择来这里，之前我还未想好要怎么离开，这还得感谢大人了。”说完，亦冷声喝道：“退下，不然我杀了他。”
“你敢！”廷尉府卿道。
“那你便试试。”婧弋说着，下手更狠了些，可下手也有轻重，并无要杀了张豺的意思。
“你！”那廷尉府卿吓的不轻，也气的不轻，可是别无他法，只得道：“退下，都退下！”
“有劳大人送一趟了。”婧弋说完，便警惕着后退着，张豺也不得任由她威胁着。
可廷尉府的人并未死心，一路的跟随。
婧弋并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毕竟从这里到廷尉府门口都有不少廷尉府的人，她也不想一一去解释。
场面剑拔弩张，可无一人敢动手，直直到了廷尉府门口，婧弋这才喝道：“你们最好别追来，否则我也不敢保证一不小心削了他的脑袋。”
“你答应要放了大人的。”廷尉府卿道。
“我若安全，自然会放了他，放心，我再傻，也不会自寻死路不是？”说着，便拖着张豺往外走，廷尉府的人虽气的不轻，却也不敢有什么举动，直至婧弋走的有些远了，那廷尉府卿这才道：“派人瞧瞧跟着，若大人有什么事，你们的脑袋也不必要了。”
“诺。”那二人说完，便也快速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