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看着凌婴和一众侍卫太监宫女们离去,心里麻麻的,往侍卫所里走。
但这次不会就这么顺利的结束,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太监就过来传了旨意,让林夕去宫门值守,还罚了半年奉银,不能在御前侍奉了。
这对林夕是好事,她痛痛快快的领了旨,告别了侍卫所的兄弟们,告别了魏大海和李维,背起小小的包袱就走,看着是被处罚了,她的心里却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宫门值守,虽然要经历风吹日晒,但是换班时间明确,除了按时在宫里巡逻,其他时间就是在宫门守着,不用像御前侍卫那般,总是跟在皇上身边乱走,经常不能按时换班,还要提心吊胆君威难测,一个不小心就要掉了脑袋。
当然了,在宫门的不好之处,就是万一有了刺客闯入宫中,责任又是大大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林夕安心的在这里上了任。
空闲的时候,她终于又能出宫,来到了和亲王府,来讨自己那因在战场上立功而被御赐的宅子。
她穿常服站在和亲王府,管家很快就出来,瞧着林夕,道,“丰凡侍卫,王爷请您进去说话呢。”
她愣了愣,哦了一声,随着管家进府。
一进来,偌大的府邸亦是让她的回忆翻涌,她想起蒙玉,心道这丫头该给凌天傲生了诸多小娃娃了吧,可怎么这王府还是这样安静?
林夕正想问一问,可是已经到了门前,开不了口了。
管家将她领进凌天傲的书房,轻声道,‘人到了。’“
凌天傲从案几上抬起头来,看到林夕,挑了挑眉毛,应了声,“管家,你下去吧。”
管家关了门出去,林夕恭敬笔直的站在凌天傲面前,行了个礼数,“奴才参见王爷。”
“得了吧,皇兄你都敢惹,还对我装什么?”凌天傲直言,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不以为意道,“你昨晚在春景宫的所作所为,已经传遍金鸾城了,想不记住你都难。”说着,他又转过身来,指指林夕,“哦,还有,你那宅子,皇兄已经收回了,你啊你,没死就是好的,还好意思上我这儿来讨宅子呢?”
听到宅子没了,林夕心里拔凉,又愤恨脱口而出,“功是功,过是过!奴才是有错,可皇上已经罚了,那宅院是奴才在战场上拼命厮杀才得来的,怎么能又给收回去呢?!如此可算不上是赏罚分明!”
凌天傲两只眉毛都扬起来,茶杯都呆在手里,他看了林夕一会儿,才回神喝了口茶,又寻思着,没忍住笑出声来,“行啊你,真是胆儿大,既然觉得委屈,再去找皇上说理去啊?我只是个帮皇上办事儿的,别跟我这儿哭诉,去去去!”
他这话音刚落,面前的小侍卫,还真就气呼呼的往外冲,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他赶紧又出声,把她叫回来,大笑不止,“行了!本王逗你的,真是个不要命的愣头青,去找管家要钥匙吧,家仆都给你安排好了,出去可别说皇兄不是赏罚分明的了,不然你脑袋真就不保!”
林夕低着头,变脸雀跃而又谨慎,却在低头时不为人知的狡黠一笑。
凌家兄弟的性格,她可是牢牢捏在手心里的了解。
一个个,其实骨子里都是幼稚鬼。
王府的管家带着林夕找到宅院。
外表看上去甚是不起眼,可一进去,却是别有洞天,里头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还有家仆们在忙活着走动,后院的方向已经有人送进来新鲜的瓜果蔬菜,林夕逛了一大圈,才知道这宅子真不小,像是在徐州时,小半个徐家了。
更妙的是,只要是有泥土的地方,都满簇的种了栀子花。
林夕打心里开心,怎么着这也是她靠自己实力,赢得的房子,在京城,又靠近皇城,定然是价值不菲。
“管家大叔,麻烦您了,您回去的时候,也帮着我谢谢你们家王爷,恭送。”林夕笑。
管家大叔笑的和善,“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王府便是,我们家王爷,很欣赏风侍卫您。”
林夕话到嘴边的话,又想起来,索性又问,“冒昧一句,大叔,为何王府那么安静?府里的福晋世子们呢?”
管家脸上的笑容却消解,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王府哪里有什么福晋了,继南国公主去世,我们王爷就没再续弦,连纳妾也无,又怎么会有世子。”
林夕僵住,脑海中还存着蒙玉的音容笑貌,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王府管家还在面前,她知道这不是梦,声音有些颤抖,“南国公主怎么会……她是如何殁的,又是几时殁的?”
“三年前就没了,难产殁的,莫非风公子与公主是旧识?我瞧着您,眼眶都红了?”
“三年前……”林夕回想起来,三年前她还在失忆状态,那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被养在东宫,或是跟在凌天胤身边,什么都不知道,又哪会记得蒙玉……
她鼻子酸涩,坦诚承认,“我与蒙玉公主,是旧识,她为人豪爽率真,曾经处处帮我。”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丰凡侍卫,并不是个浅显的人物。”管家摸了摸胡子,看着林夕若有所思。
“不过斯人已去,我与蒙玉公主虽是旧识,可也只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还请管家大叔,不要将此事告诉和亲王了。”
“明白,如今也没人敢在王爷面前提起福晋。”管家叹口气,“王爷膝下也只有一子,专一虽是好事,可也不能不顾及自己以后的子嗣传承,可他连皇上的话都不听,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娶妻纳妾。”
“王爷是重情重义之人。”林夕想起从前凌天傲和蒙玉在一起时吵吵闹闹的光景,心里酸涩,心道,只是转身一瞬,这金鸾城,便是风起云涌,物是人非。
林夕本来的心情不错,可想来此生再也见不到蒙玉,心里还是刺刺的。
她一个人坐在深夜稍显空旷的大宅里,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可是酒精麻痹不了心里的酸涩,只犹记得当初与蒙玉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