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仍是面无表情。
林嫣已然处在崩溃边缘状态，整个屋子里都是她的悲鸣声音，还有怒骂，掺杂在一起，在没有往日的那些大家闺秀的端庄秀丽。
林夕瞧见，林娇娇的脸上起了层细腻的，薄薄的汗。
应该是吓得，要知道林嫣是山中一霸，从前林娇娇对她都是百依百顺的，而今却违逆了。
“那你们下去吧。”林成祸吐出几字。
林夕便和林娇娇出门去，不再厉害林嫣的嚎叫。
屋外徐怀城一边搓手一边等着，见人出来，道，“你们家大姐伤得不清吧，从老远都能听到她声音，吓死个人了。”
林娇娇也还处在一种恐惧的状态里。
林夕便拍拍她的肩膀，“回去休息吧。”
林娇娇有些麻木的点头应声，而后往自己院子的方向去。
徐怀城瞧着，疑惑的问，“她这是怎么了？你们林家的姐妹怎么都瞧着不太正常的。”
林夕嘴角抽了抽，“你才不正常，赶紧走吧，我估摸着宾客都要散尽了。”
“你大姐伤得很重？”他不死心，好奇心还在呢。
“毁容了。”林夕面无表情，好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
不过林嫣与她而言，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徐怀城瞪圆了眼睛，又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叫的这样惨烈，不过，她怎么毁的容？唉，还是个黄花闺女吧，可惜了，刚刚那英俊小生提提亲不要，现在要是真毁了容，还能嫁给谁啊，没人娶啊。”
“徐怀城。”林夕不想再听，抬起头来将他打断，“回去吧，时候真的不早了。相府要开始宵禁了。”
徐怀城讪讪摸摸自己的头，“哎呦，总之呢，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知会我一声的，刚刚你大姐是不是冤枉你来着？一直在咒骂你，我告诉你啊，这些可都别往心里去，她冤枉你就是嫉妒你，谁让你长得好看又有才呢！”
这是林夕头一回被人夸得这样直白不隐晦，所以耳根有点红，“我在家时也会很邋遢，没什么的。”
“那我就不多说了，我走了吧。”徐怀城嬉皮笑脸道。
林夕目送他离去蓦地有些失神，今夜竟能这样还算平静的过去。
也就越发验证了，林成祸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总是林嫣这样的伤势，也没见他有多气氛着急懊恼，只是平静如初。
竟也不往自己身上推，对于这一点，林夕倒是着实好奇的。
不过，她没有想到，这次，林娇娇会帮着自己。
不过她速度很快，只单单一会儿的时辰就做完了，林嫣倒是也不傻，能够感受的出来是自己。
不过又有何用，这里没有电子眼，那会儿也没有旁人，全凭她一张嘴，说的清又能如何？林夕的身份不比从前，不是她说什么便可以定罪的。
她便是要她试试，这样的感觉，在地狱边上的感觉。
人不可能会一直走远的，做了什么就会还什么，有的时候只是时候未到，但是不会缺席。
林夕心情变得很好很好，她不后悔，心慈手软也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睚眦必报。
她自正院回到自己的别院，旁屋静悄悄的，她透过窗户看到兰香已经睡着了，月关洒在她一边仍皎洁完好的脸上，显得沉静而美好。
现实如此不堪，还好在梦里可以肆意。
林夕折身回去，这才安恬的睡去，夜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但是她仍感觉到安心快乐，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时，神清气爽，兰香已经自厨房里提前领来了早餐，香喷喷的豆沙包子和小米粥，瞧着也让人食指大动。
林夕吃了两个一面笑眯眯的看着兰香。
兰香福至心灵似的，点点头，笑了，“我知道昨晚的事了，不过小姐，大小姐会……”
“我明白。”林夕仍然笑眯眯，“不要担心，经过昨晚没事便是没事了，你以为林成祸能拿我怎么样？我现在怀疑，他还要利用我做什么事，所以才让我一直能这么放肆，这件事我也没法预测，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报了林嫣的仇。”
“昨晚成功了一次。”兰香微微垂着眼眸，喝了一口粥，闷闷的，“谢谢你小姐，我知道你是为我良多，才做这么铤而走险的事。”
林夕拍拍她肩膀，“吃饭啦，不要在多说，隔墙有耳。”
兰香点点头，才不再言语，心中是无言的感动，眼睛亮亮的。
林夕被她看得吃不下饭，笑出声来，“兰香的眼睛怎么这么像猫？”
兰香摇摇头，又吃了一个包子。
饭后，林夕自后院溜出去，京城里已经开始流传林家大小姐被糟了诅咒，在诞辰之日被毁了容貌，从今往后再不敢有人娶了，女大当嫁，林家这是造了孽了，才会报应到嫡女身上。
这些流言听得不知者的人是好笑又寒意，听到林夕眼里却没有什么切实的感受，她只觉得好笑。
什么叫报应。
就算这报应还会在回到林夕头上，她心想，自己也不会后悔昨日所谓之事。
她正摇摇晃晃走着，预备去怡红楼来着，却被人拦住脚步，扑面而来的酒气，直钻鼻子，她皱了皱鼻子，抬眼看去，一壮实大汉，一脸茂密胡子，直落子啊衣衫上。
还有那格外标志性的豪迈粗犷声音，“哈哈哈哈哈小姑娘，好巧啊，干嘛去啊？”
没错了，就是那云南将军慕容添！
原来还没走呢，林夕想。
筱姑姑可是都进宫了。
都说云南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看样子是假的了。
哪有什么神秘感可言，邋邋遢遢，随时出现，酒鬼的样子，一副流浪汉的架势。
林夕嘴角抽了抽，但是很快就换上笑容，双手握拳作揖姿势，“原来是慕容将军，好巧好巧，原来您还没回云南去啊！”
这声音足够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了吧，她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