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秀吉从织田信包处回来,迅速面见了信长。由于其在攻打小谷城一役中功不可没,信长将浅井家的十八万石领地全赏给了他,并让他做小谷城城主。
“这块领地你得赶快找个继承人。”信长笑道,“猴子,阿市何如?”
“阿市夫人?”秀吉歪着头不解的问道,“主公何意?”
“我问她是否还想着自杀。”
“这个啊!主人您不必担心了。”秀吉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你是怎样让她打消自杀那可笑念头的?”
秀吉大笑起来,他想直说信长不懂女人的心思,但惧怕于信长威信,他终于还是忍住了。
“何故发笑?”信长佯怒道。
“主公,在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阿市夫人看了一些丑陋的东西。”
“丑陋的东西?”
“是的!只是让阿市夫人看了看那些爬满蛆虫的尸体……”秀吉认真的回答完,小心的看着信长。
“秀吉!”
“在!”
“你说过,感谢我把小谷城和浅井的领地全部赏给你,是吗?”
“是的!主公能将小谷城与浅井的领地赐予在下,在下由衷的感谢。”羽柴秀吉说道。
“你讨厌阿市吗?”信长突然问道。
“啊……”秀吉不知所以。
“说实话,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便想找个能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的男人在她身边,帮助她抚养孩子长大成人。怎么?你不愿意?”
“这……这……不,非常愿意……”秀吉此时已是热泪盈眶。
“那么,你就收下她们吧!”
“主公……不!在下不能答应……”秀吉顾不得满脸的泪水,连忙说道。
“为什么?”信长问道。
“主公可能不会明白。那样的话,秀吉内心将产生动摇。”
“动摇?”
“是的。主公在我心中,就是一轮太阳。在下必须绝对尽忠。坦率言之,将在下从一介足轻武士后裔提升为五万石的领主,再从五万石的领主提拔为十八万石的领主。这已经十分难得。如果您再将自己的亲妹妹……那么,纵然在下不会生出懈怠之情,世人也会那么认为。特别是众多的家臣,也许会因此不会如同以前那样尽心了。更重要的是,这决定,对阿市而言,是极大的亵渎……所以,请主公收回成命。”秀吉一边说一边拭泪,“但,如果主公要我抚养几位小姐,秀吉将竭尽全力……”
信长没有笑,也没有训斥。他知道,秀吉的确将自己当作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而忠心追随。如果娶了信长的妹妹,考虑到家臣们的反应,他可能无法如以前那样畅所欲言,这也确实不容忽视。
“这么说,你并不讨厌阿市,而是考虑到她是我妹妹,才拒绝?”
“是!”当秀吉听到信长要他接纳阿市之时,秀吉比得到浅井家十八万石的封地还要高兴。但是,身为一个从卑微的足轻武士破格提拔的家臣,他不敢也不能接受这一要求——那样,将让他在家臣中处于完全被动的局势之中。想到阿市不幸的遭遇,秀吉不由得潸然泪下。
“那么,就当我没说过阿市的事。”信长点点头。
“虽然在下不能接受阿市,但能否将她的一个女儿交给我抚养?”秀吉小心的问道。
“混蛋!蠢猴子!你想当光源氏①吗?”信长笑骂一声,随即严肃道:“秀吉,仅仅那十八万石的领地,就足以使你受到别人的猜忌。为你考虑,还是不给的好——我也是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当秀吉离开信长,来到自己现在的居城小谷城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城池中没了阿市和她的孩子,它在秀吉心目中的价值顿时跌落了大半。
而就在秀吉准备进驻小谷城的时候,姜逊却独自一人在琵琶湖上拜祭了浅井长政——虽然,长政的灵魂就在封神榜中,但姜逊却执意要到竹生岛去拜祭故友——也许,这便是姜逊所认为的友谊吧——既然友人将星已然陨落,那么,不管他的灵魂在何处,自己都应该拜祭。
“他是一个好人。”不知何时,一个女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姜逊身后。
“是的,他是一个好人,可惜生不逢时。”姜逊淡淡说道。
“为什么你和他一样,不愿看我一眼?”女子的声音中充满了哀怨。
“因为你不是人!”姜逊冷冷说道,“不想死,就给我滚!”
“我不是人?世上还又比我更美的人吗?”女子叹气道。
“你就这么想死吗?”姜逊回过头,打神鞭已然出现在了手中。
“呵呵呵,何必这样粗鲁?我不过是一个弱小女子而已。”女子淡淡笑道。不可否认,眼前这女子的确是一个美人。如丝绸般的长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深邃的双眼仿佛要看穿世间炎凉,小巧的嘴饱满而诱人。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或者死!”姜逊现在的心情很不好,好友的逝世令他极度不爽。
“是吗?可是,你能奈我何?”女子轻蔑的笑道。
姜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蜘蛛丝给缠得丝毫不能动弹了。
“怎么会!”姜逊大惊,就算自己心情不好,但妖怪的进攻自己,自己也应该察觉到妖气的外溢啊!可这些蜘蛛丝缠绕过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
“呵呵呵呵呵,封神者。没想到封神者居然会被我抓住了。”女子得意的大笑,“没想到啊!如果吃了你,我的功力应该会大增啊!”
“哼!”姜逊冷哼一声,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察,居然会着了道。
“纳命来吧!”话音刚落,女子的背后猛然伸出了数对蜘蛛腿一般的肢体,每个蜘蛛腿上都挂着好几根蛛丝,蛛丝的末端更是一只只体型较小的蜘蛛。
“络新妇!”曾经研究过昆虫的姜逊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络新妇蜘蛛体型虽然较小,却含有剧毒,被这么几十只络新妇蜘蛛咬到的话,恐怕大罗金仙也得给交待了。
就在蜘蛛们将要接近姜逊时,姜逊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团紫色火焰,将蜘蛛烧了个干干净净。火焰将缠绕着姜逊的蛛丝全部烧毁,却连姜逊的衣服都没有烧坏。
“怎么才来啊?前鬼!”姜逊抖了抖手脚,笑道。
“你以为我想啊!”前鬼对姜逊竖起了中指,“靠!”
“前鬼!”看到前鬼的到来,女子神色顿时慌张起来。
“好久不见,络新妇②!”后鬼露出牙齿,笑道。
“……前鬼大人……您怎么会……”络新妇结结巴巴起来。
“怎么?你很不愿意看到我?”前鬼难得的嬉笑道。
“不是的……”络新妇红着脸,低声道,“如果我知道你现在跟随着封神者,打死我也不会对他下手啊……”
“怎么回事?”原本准备恶斗一场的姜逊顿时不知所措。
“没什么啦!只是老情人见面而已。”一个酸酸的声音划破虚空。
“后鬼……”前鬼听到这个声音,当即大气都不敢出。
而姜逊则双手抱在胸前,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着似乎有些狗血加八卦的场景。
“络新妇,你还敢来?当初,若不是你勾引前鬼,我们怎么会被领主处死变成式神!”后鬼厉声道。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夫妻……”络新妇缓缓说道,“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前鬼大人的……”
“住嘴!”盛怒的后鬼猛地拉开了西乡镇八郎之弓,“你懂什么叫爱吗?你不过是想要找个人安慰你而已!你不过是喜欢玩弄他人而已!”
西乡镇八郎之弓散发出阵阵光芒,强烈的杀气第一次从后鬼身上迸发出来。
“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们。如果要杀我,我无话可说。”络新妇冷静得出奇,“但是,我喜欢前鬼大人,却是真心实意。”
“你明白什么是爱情吗?你能明白千百年的岁月无法转生成佛的感受吗?”后鬼的双手颤抖着,弓箭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波动,发出了刺耳的鸣响,“你能感受到无辜受到牵连的我的心情吗?千年来的怨恨,今日便要用你的性命来偿还!”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做了千年的妖怪,络新妇也不是一个好脾气。上百只小蜘蛛涌向了后鬼。
后鬼冷笑一声,西乡镇八郎之弓的光芒更胜从前,激起满地的尘土。
“神弓开,箭焰炽!”
一声怒吼,蜘蛛们仿佛让人泼了浓硫酸一般,瞬间便被腐蚀得连渣都没剩下。后鬼含怒的一击划破地面,穿透了络新妇那诱人的身体依旧威力不减,冲到了湖面,激起一丈多高的浪花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①光源氏,即源氏,紫式部作品《源氏物语》的主人公.他是桐壶帝与一更衣生下的儿子.源氏没有强大的外戚做靠山,很难在宫中立足。桐壶帝不得已将其降为臣籍,赐姓源氏。源氏不仅貌美惊人,而且才华横溢,一生得到众多女子的青睐。被称为“光华公子”,曾将小女孩抚养长大,并娶为妻妾。
②络新妇,也叫女郎蜘蛛。有着颠倒众生的笑容,也是专门狩猎男人的魔女。她操纵着许多口吐青丝的小蜘蛛,,精气和鲜血是她的最爱。而现实中也有叫做络新妇的蜘蛛,这种蜘蛛色彩鲜艳,雄性只有一至两厘米,但却很危险,能产生剧毒,并且其身体颜色和花纹会随环境而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