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传奇·传记文学选刊》2006年第01期
栏目: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奇特婚礼
共和国十名开国大将用兵作战各有千秋,经历爱情也相映成趣。其中张云逸大将以年纪最大、革命资历最长而著称。他与第二个妻子韩碧的爱情极富传奇色彩,成为千古佳话。
1923秋季,旧农历的一个迎娶嫁往的良辰吉日。广州的一所宽敞的住宅里,正举行着一场奇特的婚礼。
古色古香的绛红油漆家俱为宽敞的客厅增添了几许暖色,正对门的影墙上一个大大的红双喜使房间里洋溢着淡淡的喜庆气氛,但婚礼绝无一般的喧闹和鞭炮声。尽管氛围安静且冷清;主婚人王氏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与喜悦,她高声而郑重地喊着:
“一拜天地——”
“二拜祖宗——”
“夫妻对拜——”
新妈生得如花似玉,正当二八豆蔻年华。她怀着一种又喜悦、又惊慌、又羞涩的复杂心情,手牵红红的绣球,在主婚人的吆喝声中与一个一手抱着只大公鸡、一手牵着绣球的七岁小女孩行着简单而古老的结婚仪式,大公鸡随着小女孩的躬身行礼不住地“咯咯”叫着,使这场只有三个女人参加的婚礼又透着几分滑稽。
婚礼仪式举行完毕,接下来是颇为丰盛的婚宴。刚才当了主婚人、现在又是主人的王氏,殷勤地为稍显拘谨的新娘夹着菜;婚礼的另一个主角,代替新郎的小女孩现在早巳忘掉刚才的尴尬,她快活地吃着平日少见的菜肴,油、汗抹满了她红扑扑的脸蛋……
吃完象征喜庆的婚宴,新娘独自走进了洞房,她名叫韩碧。这一年,她刚好十九岁。
那么新郎呢?
新郎叫张云逸。他此刻还在千里之外的揭阳县忙于公务,家中发生的与他命运连为一体的这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新房布置得干净祥和,红红的蜡烛跳跃着,不时爆出淡淡的烟花。新娘韩碧躺在床上,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很兴奋,终身大事成就了,从今往后有了依托,有了自己的美好年华啊。她憧憬着、幻想着甜甜地笑了。可她翻来覆去却又睡不着,兴奋激动中似乎又掺和着一丝悲凉,毕竟独守空房的新婚之夜是那么容易引起心中的无限惆怅。大红大紫暖色调的房间布置,蜡烛灯笼映照下的热烈气氛,与孤独冷清默默无言人的心境形成多么强烈的反差。韩碧出生于海南文昌县昌述村。清贫的生活却使她极早地知道了生活的艰难,当她一天一天地长大,出落成一位天生丽质聪明漂亮的姑娘时,她家的日子也一天不如一天了。每天都是番薯片、番薯丁煮在米汤中就着腌菜叶的饭食。
地处海角的故乡虽然偏僻,但五四运动的风暴还是唤醒了她。她开始不安于现状了,十六岁的青春之心在躁动着,终于有一天,她跟着一位远亲离开了生她养她的故土,去到广州闯世界,开始了她生命中新的乐章。
韩碧到广州后先进工厂打工。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乡间田野生活,一下子好像关入囚笼似的工厂,她自然难以习惯。而更倒霉的是,初来乍到,她听不懂更不会讲广州话,人家对她那动听标准的海南文昌话同样感到莫名其妙,学习、派活、交流都十分困难,她苦恼极了,一气之下,便向人学习理发。
凭着她的心灵手巧,很快就掌握了一手漂亮的理发技术,于是她离开工厂到理发店打工了。理发工作不需与顾客有多少交流,对方的话听得懂听不懂也无关紧要,只要用心观察顾客的发型、脸型、身份、年龄,然后为他们剪理出称心如意的发式就行了。精神上、心理上的负担消除之后,渐渐地,广州话她也开始听懂了,慢慢地会讲了,理发的顾客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一天,一位面容慈祥的少妇带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来理发。
“大姐,理发噢?”韩碧微笑着迎上前去,用夹带着乡音的话招徕顾客。
“嗯J”少妇听了韩碧的话应了一声,马上又问:“小妹,你是哪里人?”
“可远啦,海南文昌县。”韩碧边往里迎客边不经意地回答。
“真的?我也是文昌人哩。”少妇惊喜异常地说。
“大姐,那可巧啦!”韩碧心中也是非常高兴。尽管每天人来人往,但像这位大姐这样的适合她交往的文昌老乡还真是第一位。
接下来,两位姐妹就一见如故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彼此间的接触与了解,她们渐渐地喜欢对方的人品了。也正是从那时的闲谈中,韩碧知道了这位同乡大姐姓王,是一个县官太太,县太爷的大名叫张云逸,而且听说这位县太爷为人非常地道,非常正直。
终于有一天,王大姐向韩碧倾诉了自己的那块心病。原来,大姐结婚后八九年了,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后来一直没有身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儿子传宗接代怎么行呢?”作为妻子的她暗暗发愁,虽然张云逸对她体贴人微,可越是这样,她越觉着心中不是滋味……
王大姐用手帕擦了把眼角的泪水,幽幽地说:
“妹子,他可是个好人啊!我总是感到对不起他,你能帮帮我吗?”
“大姐,我晓得你的苦!我愿意帮你,可我怎么帮你呀?”
王大姐一听韩碧答应帮她。心中禁不住一阵喜悦,她抓住韩碧的手急切地说:“你嫁给他做小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