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不惯,却不能改变。”萧珑漫不经心地说完,猝不及防伸手,摸了摸萧南烟的脸。
“干什么?”萧南烟挑眉。
萧珑笑得无辜,“我刚打了人十几个耳光,让你沾沾福气。”
“晦气才是真!”萧南烟手势嫌恶地狠狠擦脸,嘴里数落着,“穿着男人的衣服对我动手动脚的,地痞无赖一般!你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萧珑看出她心思,揶揄道:“萧二小姐是怕谁看到吃醋吧?”
“才不怕!”
萧南烟立时垮了脸,“我像头猪,谁会为我吃醋?!”
萧珑险些放声大笑,强忍回笑意才道:“置气了?”
“才没有!我走了!”萧南烟转头就走,犹豫片刻,跃上高墙,“让那小兔崽子去救回我娘吧,我出去喝酒去!”
语气依然像是谁欠了她二百两银子。
萧二小姐是真栽到乔让手里了。
乔让真无心的话,落个不了了之或是萧南烟伤心的局面。可如果真是情投意合……那相府可就又要乱成一锅粥了。
怎么都不是好事。
萧南烟名声再差,也是别人眼中她萧珑的妹妹,被人伤了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不到坐视不理。
所以,她宁可相府乱成一锅粥。
带着这些纷杂思绪,萧珑策马到了王府门外。
龙九站在府门下阴影之中。
萧珑有点担心,怕他又黑着一张脸,出言责怪自己饮酒惹事。
却不料,龙九走到她马前,抬手,扶她下马。
“你是在等我吗?”萧珑轻声问。
“嗯。”龙九也轻声回答,“担心你继续喝酒。”
“怎么会呢?”萧珑笑起来,“再喝也要回来跟你喝。”
龙九携了她的手,缓步回下榻的院落。
在餐桌前落座的时候,提及今日事,萧珑笑容恍惚,“龙九,我……很幼稚,你觉不觉得?”回到京城,又多了一重身份,于她其实全无益处,因为这使得她对很多事丧失了率性而为不言悔的能力。总在事情过后,觉得处理不当。
龙九略带惊讶,“怎么说?”
“都这么大人了,我还在计较儿时的事,不是幼稚是什么?其实,我就是想这样一点一点的让我娘知道,她做错过什么,亏欠过什么,以后对我好一点。”萧珑有点沮丧地看着他,“当时开心,此时只觉得无趣。我真是……非要回相府去打上官娆做什么?”语毕深深蹙眉,很不理解自己的样子。
龙九揉了揉她眉心,笑她自寻烦恼,之后耐心询问:“如果你不这么做,只是与丞相夫人道出当年情形,她会相信么?你有没有把握让她相信?”
萧珑目光闪烁起来,“我……没把握。”苦涩地笑着,“一点把握都没有。我做不到。”那些话她说过多少遍,母亲并不相信。
“这不就结了?”他拍拍她的脸,“如果你娘自心底疼你,在她眼里,你永远是个幼稚的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对,又是做什么都不妥。如果她心里将别的人与事看得更重,在她眼里,你做什么不做什么,没差别。是以,倒不如像今日这般让她亲眼看到。”
“嗯……”萧珑认真思索片刻,笑起来,“我心里好过多了。”
龙九适时岔开话题之余,帮她换药。手上易出汗,她又是个闲不住的,伤不算什么,却不易好,只得勤换药。
饭后,霍连城又来到王府。
萧珑乏了,让他安心去忙,独自歇下。
第二日,萧珑没听说相府与定国公府流出任何风声,两家很有默契地将她的恶行封锁了消息,绝口不提。
母亲要给她物色侧妃或是通房,的确伤人,却是默认了婚事,既然已开始步步筹谋,就绝不会允许她出任何事。
所以,她料定母亲不会由着那对兄妹闹起来。
自然,也料定相府与定国公府再不会有来往,甚至会因此结仇。
无所谓,她不在乎。相府也不会害怕多一家人处心积虑算计,与江夏王联姻,本就已站在风口浪尖上,有人巴结,有人中伤。
接下来几日,龙九忙,萧珑也忙。
前者被一堆政务缠住,后者则是出去游玩上了瘾。
萧珑多了一个朋友——肖元娘。
第二日,萧珑遣人将肖元娘请到一个茶楼雅间,将珍珠链完璧归赵。
“你可真是神通广大。”肖元娘将珍珠链拿在手里把玩,啧啧称奇,“居然这么快就又帮我拿回来了?”
萧珑失笑而语:“是巧了。上次要你这东西的人,是个每年去江南看你的商贾。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到你的东西只为炫耀,我将东西交给他当日就又拿回来了,一直放在身边。”
“不管怎么说,东西回来了,你也赚了一笔冤大头手里的银子,不算坏事。”肖元娘将珍珠链戴起来。
萧珑问道:“对你很重要?”
肖元娘眼色一黯,“容元那个混账,手里多少宝物?可这些年也只送过我这条珍珠链。我又是个犯贱的胚子,丢了总觉得空落落的。”
“他应该是觉得,若送你宝物,与你那些裙下之臣无甚差别。”萧珑说着,语气转为笃定,“嗯,一定是这样,他不想让你觉得他看轻你。”
肖元娘意味深长地一笑,“他送没送过你东西?”
“怎么会?!他看到我就头疼,哪里舍得送我东西?”萧珑撇嘴,“我倒是没少赚他的银子,帮他找了些东西。”
“我只是奇怪,你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是爱穿金戴银的性子,连连作案是为什么?银票到手数着玩么?”不经意岔开了话题。
“以前是为五斗米折腰,后来赚到的银子另有去处。”萧珑坏坏地笑,“自然,我不时买醉也是一笔花销。”
“真好奇你把那么多银子弄到何处去了。”肖元娘盯了她半晌。
萧珑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慢悠悠岔开话题:“好端端的,你来京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