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狂风大作,骤雨忽临,引得路上行人一扫而尽,此时一辆马车却快步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
皇子宫中,贺楼昀手持着一碗凉茶,站在房门前看着窗外的大雨,低垂着的眼睑却让人无法看清他眼中的神情。
“殿下,太医院去了的人,正是那日给慧妃娘娘抓药的小厮。”下人对着贺楼昀拱手答道。
贺楼昀持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轻轻敲击着瓷碗,发出了一阵清脆的轻响,贺楼昀好似恍若初醒一般,将手中的碗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披上了大衣朝着门外而去。
“殿下,外头雨大……”小厮连忙打起了雨伞,快步追了过去,为贺楼昀撑着雨伞,一直到了慧妃的宫中。
屋里慧妃在听到贺楼昀到来有几分诧异,她与贺楼昀的关系可说不得好,甚至可以算的上有血海深仇,他这会儿过来……怕是为了商疏浅吧。
慧妃掀起茶杯轻轻掀了掀,另一只手轻轻摸着肚子,如水的眸子中划过了一抹深思,对着一旁的嬷嬷说道,“让他进来。”
“是。”嬷嬷对着慧妃拱了拱手,转身出门迎接贺楼昀,恭敬地将人带进了屋里。
“这会儿,三殿下怎有空来本宫这儿?莫不是来看本宫这肚子里的皇儿?”慧妃对着贺楼昀点点头,浅浅一笑,有意是好。
如今这局势,单靠娘家岂是皇后的对手,皇帝更是靠不住,怕就怕皇后非要她腹中孩儿的性命,在这宫中孩子若是没了,便没了倚仗。
哪怕能再怀上又怎知几时,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贺楼昀岂不知慧妃心中所想,哪怕心中有滔天恨意,却也不显露出来,只是勾了勾唇角,看了眼周围人,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慧妃见此挥了挥手,屏退下人令人关上了房门,这才缓步站起身来,走到了贺楼昀面前,道,“殿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若要本宫保商疏浅,便要你……”
“本皇子何时说过要慧妃娘娘,保浅浅?浅浅本皇子自有办法,本皇子今日来不过是提醒娘娘,谨言慎行。”贺楼昀退后了一步,望着慧妃的目色透着一丝阴鸷。
慧妃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紧牙关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言语中却透着质问,“三殿下这是何意!”
若非担忧自己腹中皇儿,以及那皇位,她何须……
“慧妃心中所想,难道还要本皇子点明不成?”贺楼昀侧过身子看着屋中布置,眼底划过了一丝幽光,道,“慧妃可知昨夜不光太医院被烧,本皇子还在冷宫中看到了一具死尸。”
“那与本宫何干?”慧妃理了理长发,眸色淡淡。
这几日她安心养胎,又不曾做那阴晦之事,与她无关自载不到她的头上,只是这贺楼昀又是何意?
贺楼昀微微侧过头,看向了慧妃,薄唇轻扬,“那娘娘可知那人是谁?”
“谁人与我何干?”慧妃嗤笑了一声,转过去朝着软塌走去,正当她的手扶到桌面时,却听贺楼昀道,“哦,原来一直服侍娘娘长大的大嬷嬷,在娘娘心头的地位,竟是如此低微,如此本皇子便不做打扰,告辞。”
“慢着!”慧妃忽然厉声叫道,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贺楼昀的手,对着他质问道,“贺楼昀你什么意思!”
“本皇子什么意思,娘娘难道不知?”贺楼昀拂开慧妃的手,脸上笑意不减半分,眼底冷意却越发浓重,“这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命,更不缺胎死腹中的孩儿,若娘娘想要这孩子好好的,您该知道该怎么做。”
慧妃一把护住腹部,对着贺楼昀厉声道,“贺楼昀你敢!我可是当朝慧妃,腹中怀着的可是皇上的龙子,你若是敢动本宫……”
“如今想动娘娘的可不是本皇子,”贺楼昀扫了一眼慧妃,手指转动着扳指,朝着慧妃瞥了一眼,道,“如今想要您孩子命的,可是皇后。”
“她若要害本宫,本宫自会告知皇上!本宫这里不欢迎您,请殿下回吧!”慧妃拂袖转身,心头怒火中烧,更多的却是惶恐。
她本想利用贺楼昀,毕竟贺楼昀可无母族拥护,哪怕他再强,终究是亡国公主的孩子,在皇位之路上,注定落人话柄。
可谁想这人软硬不吃,也罢就由他后悔。
“呵呵……”贺楼昀淡笑一声,朝着门口走去,开门之际,开口道,“父皇若真想保,昨日又是为何?一个孩子怎有江山重要。”
房门打开,寒风吹入,慧妃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贺楼昀离去的身影,手紧紧地攥紧了衣服,阴鸷地盯着贺楼昀的背影,惹得一屋子的宫女皆纷拥上前,生怕慧妃有个闪失。
慧妃看着纷拥而止的人群,对着一侧的嬷嬷问道,“可见到大嬷嬷了?”
“不曾,一日不曾见到了。”嬷嬷答道。
慧妃低下了头,轻抚着肚子,一行清泪落下,“本宫的孩子……本宫绝不允许,你有事!”
母为子强,成钢成铁,多感人的一幕,却令贺楼昀的心越发的冷了,在他出了门后,小厮连忙上前将纸伞撑起,遮住了风雨。
“殿下慧妃娘娘,那儿怕是不好说。”小厮犹豫许久,终是说道。
贺楼昀顿了顿,看着宫中这山水如画,却只剩下满目苍凉,“身在后宫,不过互相利用,而她不得不从。”
“郡主那边……”
贺楼昀微微颔首,抿唇道,“侯爷不会让浅浅有危险,昨夜带浅浅离去,侯爷已然知晓,父皇那不过是要他表态罢了。”
功高盖主,权力滔天,皇帝怎会不担忧。
“只怕郡主她,不理解。”小厮担忧道。
贺楼昀摇了摇头,握起纸伞,对着小厮道,“你先回去,本皇子去一趟御书房。”
说完,转身朝着御书房走去,真相从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愿意相信的真相,是什么,而那才是真相。
御书房里,商恒跪在地上对着在坐的皇帝拱了拱手,沉声道,“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