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你带着蛊雕回去。我把这丫头带着。”说罢,暗鹭抓着安宁的右胳膊,腾空而起。
安宁紧紧闭着眼睛,偶尔咪着缝看看地上,又立时把眼闭上。
“你不是胆子很大嘛,还怕高?”
“我怕高怎么了,我又没让你带我。”
刷地一下,两人落地,这是南孤山脚,一条小路又长又远。
暗鹭一把甩开安宁,径直走了:“不带你,那就走上去吧。”
忽然余震袭来,安宁一个没站住,跌倒在地,山上一块石头滚落,直冲安宁而来。
暗鹭回身一掌,把石头打得远远的。
“快走吧。”暗鹭不耐烦的说。
到了南孤宫门口,几个弟子出来迎接,暗鹭一摆手:“让她休息。”
两个女弟子拽着安宁到了后面一个偏殿的房间,收拾停当,安宁也管不了许多,倒头便睡。
“掌门,您为什么非要把她带回来?上次是您回来说若不是她,您早取了周子初的性命了。泪苍石说不定已经到手了。”没过多久萧阳也回来了,殿里,萧阳声音很大。
“唉,萧阳啊,我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怕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带安宁回来,一方面是,你打伤了丹蕙,本就不妥,若是再让她徒儿在我们这出了事,以后怕是真不能相见了。二来,我若不是要练凌霄功,绝不会参与这些腌臜政事,周子初既然能坐上王位,必不是什么单纯之人,你与他做交换,只能是竹篮打水。”
“可是,我也是想帮您尽快练就……”
“我明白,你以为他会和周子肖一样,信守承诺,我们各取所需,不过,周子初其人我们与他来往甚少,但我想他终归不会是表面那样。”
“那泪苍石怎么办?”
“安宁对于周子初我想应该甚为重要,可能我们会通过安宁与周子初建立联系,或者通过她会有泪苍石的线索,总之,她,有用。再说,你有没有想过,丹蕙让安宁出来,难道就仅仅是怕你殃及她吗?”
“那……”
“丹蕙重情重义,凝风派这些年分崩离析,所剩弟子寥寥无几,但若是黎苍与丹蕙联手,重振凝风,这并非没有可能。”
“黎苍不是早已失踪,杳无音信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急于练就凌霄吗?”
“为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他,要回来了。”
“王上,太后已然歇下了。”连喜儿来报。
周子初放心地吁了口气:“京畿地区地震,不知百姓损伤情况如何?”
“回王上,还在统计中。宫中也有多出宫殿损坏,明日天亮就修缮。”
“哦,好。”
“王上,安姑娘那边……”
“怎么了?”周子初一下子紧张起来。
“咱们派去的人说,安姑娘投宿的客店在地震中,全震塌了……”
“安宁人呢?人呢?”
“他们找到了客店里没跑远的人,说是有一只当时大鸟异兽袭击了人群,安宁姑娘为了保护旁人只身与其搏斗,然后就不知了。”
“寡人养你们何用?”
“王上息怒。”连喜儿噗通跪下。
“去找,给寡人把四围翻遍了,也要找到她。”
“是,奴才这就去办。”
冬味渐浓,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南孤山后的湖面结了厚厚的冰。安宁不想荒废时间,便在湖上练剑,时不时打出几掌,安宁觉得自己功力仿佛有了长进,心决也能应用自如了,只是有些招式自己从未学过,却能练得出来。
“你怎么会南孤招法?”暗鹭悬在湖边,幽幽地问。
安宁吓了一跳;“你什么来的?”
“我问你,怎会南孤招法?”
“南孤招法?我打的是你们的招式?”
“哦?装傻。”
“不,不是的,我也不知道我这几招从何而来,莫名就会了。怕是……”
萧阳从暗鹭身后走来:“怕是上次我救了你,你有我的灵力和真气在你体内吧。”
暗鹭嘴角一撇:“呵,我还以为她在这偷师呢,还好,否则我可就要她的命了。”
“你们南孤的功法,我还不想学呢。我什么时候能走?”安宁回头,壮了壮胆子大声说道。
“别急。对了萧阳,找些靠谱的,去凝风探探。
“是。”
暗鹭摆摆手示意萧阳退下,然后缓缓走到安宁身边,:“果然,少年人总是痴情,周子初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你的下落,生怕你有闪失。”
“是吗?”安宁看着远处,好像并无波澜。
“宫里的侍卫把南孤山下的林木都要踏平了。”
“那有何用?”
“何用?你们女子都是这样吗?把世上男子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
“当然不是,我一个乡野之人,怎能登入王宫贵室。他若是寻常人,我俩尚有未来可期。”
“飞上枝头可是世上许多女子的追求。”
“我有自知之明。但是,同位处之,我并不比任何人差。”
“有意思。那你又何必妄自菲薄,甘心离开?”
“是世俗。”
“世俗?呦呵,说得也对,世俗能让一切单纯的变得复杂,不过,心,也会让一切复杂的变简单不是吗?”
“暗鹭掌门放下门派事务,就为了专门跟我探讨儿女情长吗?”
暗鹭望向远方:“来,你回身看看,这绝美的风景。”冰面如同明镜,雪花漫漫纷飞,云层缝隙处,漏下一缕缕阳光,直射湖面,偶有孤单的飞鸟不惧严寒,速速飞过。
“安宁,论辈分呢,我该是你师伯。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是我这个人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确实曾经钟情于丹蕙,不过你师父没给我机会,我也从不记恨她,但是这些年我没尽到师兄的责任,是我对不起她,我们这一代的恩怨纠葛,也不应该算在你的头上,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堂堂掌门,不必与我解释这许多。”
“我这么说,就是想让你安心而已。萧阳救了你,想以此作为交换泪苍石的条件,不过却被周子初轻轻松松地糊弄回来了。我要提醒你,周子初其人,你莫要陷的太深,你,看不透他。”
“此话怎讲?”
“我以为你会维护他?”
“我现在还没有那个资格,因为我,真不了解他。”
暗鹭低声笑了笑:“世上需要天才,也需要蠢才。萧阳是后者。就拿此事来说,这种至宝,人家怎么会轻易给你,她直奔主题,还先救好了你,这样一来,她的用意全明,又无要挟可用,自然空手而归。”
“我以为掌门只会重用精干之辈。”
“我需要她的忠诚和勇敢,对了,还有厨艺,哈哈,人嘛,总有优点的。当年她与丹蕙同时爱上黎苍,追求未果,本来都是一心修仙,如今落得仙魔皆非,唉。”
安宁很想安慰他一下,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就摸了摸他的肩膀。
很久没人安慰过他了,很久没人可以听他诉说了。
安宁也想说说自己的心事:“自小我就跟在师父身边,她教我什么我学什么,在上次与你们交手之前,我连自己学的什么都不晓得。其实,我不想学这些,我想像一般人家的女儿,读书写字,刺绣女红,找个可以白首的人共度一生。”
暗鹭转过身去,嘴角笑笑,大步走了。
安宁眉头一皱,转身大喊:“喂,凭什么你说那么多,我必须听,我说一句你就不听了。”
“就凭殿里的午膳好了。要吃就快来。”
安宁跺了跺脚,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