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是想来要糖果,结果事情有了偏差。她都看那女子身旁家丁手中捏着的花花绿绿糖果,终究是动了心思,想了想诚恳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小王八蛋说她说谎话骗不了人,还是说实话好。倪叶叶总觉得这人在骗自己,可是小王八蛋这般难伺候的人都喜欢听实话,就是听了实话之后总是不善于表达,这么想来她说自己说了实话总没错吧?
倪叶叶这张脸啊确实是易容后的,不过只是薄薄一层药物,每日夜间更换,让她面容平凡了不少,脸上甚至还有些许雀斑。就是这样一张平凡的脸,耐不住倪叶叶墨眸无双,黑的纯粹,如同沁水美玉,轻轻一笑便似春光明媚。
王二麻家里娶了不少好看的夫郎,见到倪叶叶这双眸子还是多看了两眼。这个村子就这么大,有多少人,谁家在哪儿住都是彼此门清。
“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长得什么丑模样,还敢说我的夫郎丑?”王二麻不屑道,“今日是我大喜日子,我不跟你个傻子计较。”
不计较就是不在意的意思吗?那她是不是可以要糖果了?倪叶叶目光不住往那抓着糖果的家丁身上飘。王二麻心里有数,清了清嗓子,抓了一把糖果在手心儿,扯着红绳把夫郎拉过来,问道:“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你且夸夸我和这第三房夫郎,我就把这些糖果都给你。”
倪叶叶经不住糖果的诱惑,想到了小王八蛋的话,仍是没能纠结出到底该说实话还是说假话,她犹豫着问道:“你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王二麻笑道:“自然是听实话。”场面话谁不会说,这个傻子一心想要糖,就算让她说实话她也会说几句讨好的话。她大笑着把夫郎揽到怀中,一把揭开夫郎的盖头,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呀,真是天仙下凡啊!俺还没见过真好看的男人哩!”
“女壮男弱,真是般配啊!这男子有福了哦!”
“王家真是气派,穿着这身衣服真是好看,这女子这真是好看的让人想嫁!”
越听越浮夸,假的让倪叶叶无力吐槽。她再看看那花花绿绿的糖果,她要是想要在这么一群人中间凸显出来,得说一些特别的。
“咳咳咳,你们抱在一块儿,让我想到了一句话。”倪叶叶故作神秘的酝酿了一番,郑重地说道:“母猪爱吃糠。”
倪叶叶生怕这王二麻不能理解她说的意思,特地费心想了一个比喻,道:“你穿着衣服就跟二蛋家的阿花裹了层红布似的。”说着她还伸出手描绘着阿花的形状。
别人不知道,二蛋还能不知道吗?阿花分明是他家的母猪!他羞得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倪叶叶。
“那阿花可喜欢吃糠了,就算那糠又臭又糙,她也吃的可香了。”倪叶叶说得认真,旁边的人本就是为了王二麻家大业大说几句漂亮话,心里早把这爱炫耀的女子编排了几遍。
如今倪叶叶说了实话,她什么出现不少捂嘴低笑的声音。倪叶叶见身旁人笑了,想来是她说的极好,便顺着继续说道:“你日后还是莫要这样穿了,不然旁人见了定然是要说这是个谁家的猪裹了花衣裳跑出来,你还要被人追,多不划算了。”
倪叶叶是在很认真地给对方建议,为了换几颗糖果也是煞费苦心。可她这般诚恳以对的结果是被王二麻家的家丁按着揍了半天,又撵了她一圈,她遇见了归尘才好不容易逃脱。
“归尘。”倪叶叶蹲在田里,扯了扯归尘的袖子,捂着肿了一半的脸说道:“你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像猪头?”
归尘心中一半悲凉一半愤怒,怒其不争地说道:“你就这般由着他们欺负?”
倪叶叶昔日是何等脾性,莫说是能伤了她的人不多,便是让她不快她都要百倍报复回来。如今像个过街老鼠被人追着打,他心中又是气恼又是不忿。
倪叶叶什么人,也能由着他们动手?想到太子殿下的严酷手段,归尘看着倪叶叶肿起来的半边脸,悲从中来,眼神里都是痛惜哀婉。
“这……我是不是破相了?还是我要死了,你为何这般看着我?”倪叶叶慌张的去摸自己肿起的脸,手指碰到皮肤便疼得倒抽一口气。
归尘悲痛地说道:“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小姐。”
现在要死的人不是倪叶叶,而是他自己啊。
倪叶叶觉得自己也是好脾性,方才还觉得疼,可是看归尘这般难过,自己好似没归尘那般疼,她便觉得好似不疼了,道:“你还有药没有,我疼得厉害,让我抹一点儿。”
归尘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地给倪叶叶,看着她一边疼得五官都扭曲一边抹药。末了他叹了口气,说道:“你心中可难过愤懑?若是不开心,我带着你打回去,看谁不顺眼杀了便是。如此可好?”
比起君凛,先让倪叶叶这个活祖宗消气比较重要。
倪叶叶沉吟片刻,不过抹了一个药,她便疼得两眼泪水。泪眼朦胧间也看不清归尘此刻何等模样,便试探着开口道:“那……我可以把糖果全抢回来不?我还没吃过糖呢。”
那些糖果看上去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吃着也一定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