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家的院子很好找,村里的屋子大多数是土屋草棚子,好一点儿的才盖的起砖瓦房。这砖瓦房还不是倪叶叶模糊印象中的青砖瓦房,而是比青砖还要便宜的土砖,听说价钱又便宜又好用。
王二麻家就是两进两出的土砖房,这可是村子里唯一的两层砖瓦房,在周围一群又矮又丑的土房子中间显得格外气派,倪叶叶大老远就瞅见了这土砖房。
君凛做饭没个准时,心情好了就早些做饭。倪叶叶吃完饭一路跑过来,不过几家人升起了炉灶。
天色尚早,王二麻家门口就已经围了一群人,密密麻麻的人头中,倪叶叶也分不清哪个是二蛋。
“二蛋,二蛋!”
倪叶叶喊了两嗓子,试图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找出二蛋,二蛋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来。
“傻子,你怎么才来?”
“我一吃完饭就跑出来了。”在小王八蛋面前逃跑,还真是刺激。
倪叶叶傻傻一笑,二蛋已经走到倪叶叶身边,抓着她的手腕低声骂道:“你可真是个傻子!要没吃饭才好,这王二麻家里家大业大,说不准会赏你口好吃的。”
“我吃过饭了。”她就是没有吃过糖,倪叶叶拉着二蛋朝人群中挤过去,道:“二蛋二蛋,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吃糖啊?”
“你真是个傻子,肉不比糖好吃多了?”二蛋抱怨归抱怨,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倪叶叶随着人群挤过去。倪叶叶看着瘦弱没有力气,在一群粗壮的女人中间竟是穿梭自如,每一次都能卡着刚好的缝隙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人群前面。
傻是傻了点儿,也不是全然无用嘛。
二蛋偷瞄了一眼倪叶叶的手,她一路都是抓着二蛋的袖子,不曾碰到他的手掌分毫。爹爹总是告诉他登徒子太多,要小心防范着。这傻子对他……
眼前的朱门大开,左右两侧各自站了个穿着黑衣黑裤的家仆,红润的脸和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相映,威仪又喜气。倪叶叶瞧着新鲜,往前凑了凑就被家丁拦住了。
倪叶叶不高兴地扁了扁嘴,二蛋把倪叶叶往后拉了拉,道:“新出嫁的夫郎还没来,你着什么急啊!”
我当然是着急吃糖啊!倪叶叶不愿说话,二蛋又往她身边凑了凑,这人身上有了汗臭,倪叶叶不愿和他爱的太近,又往旁边挪了挪。
“这回她娶的可是李村的村花,也不知道这男子得长成什么个天仙模样才能嫁给王家当夫郎。”二蛋是男子,家境贫寒,自然是希望能寻一个好人家。村子里有钱的女子本就不多,只有王二麻家如此富庶,他不由得感叹道:“就算是当个妾侍也是好的。”一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倪叶叶这就不懂了,左右等不到糖果,遂转头问二蛋道:“你也想嫁到这儿?”
二蛋刚想点头,对上倪叶叶乌黑的眸子,又觉得这个答案有千斤重,沉甸甸的压在心上,难以说出口。
“我、我……”二蛋犹豫着说道:“我自然是想嫁一个真心喜欢我的。”
倪叶叶问道:“那你要是不喜欢她怎么办?”
二蛋的脸倏地红了,往旁边挪了挪,抬眼看着倪叶叶,话就脱口而出,道:“我怎会不喜欢她?”
“哦。”倪叶叶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兴趣,她只是盼着能早日吃到糖,时不时转头踮脚往后看去。
倪叶叶不再说话,二蛋心中那点儿心思也如风中小火苗一般摇曳着,熄灭了。他自讨没趣,心中也有几分生气,这傻子无端撩拨他,说完了还不搭理他,真是没风度!
这般不知等了多久,日头越来越烈,围在王二麻家门口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人群愈发兴奋,七嘴八舌地说着话,话题无非是关于王二麻和她的第三房夫郎,闲言碎语,话题露骨。
倪叶叶一多半都听不懂,站得脚酸准备蹲下揉一揉的时候,人群之中突然发生了骚动,你推着我我拥着你挤开留出一条道。
锣鼓声震天,不成调的唢呐吹得格外起劲儿,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半天,倪叶叶挤出人群,正好看到一个身形彪悍的女子手执红绳牵着一个带着红盖头的男子往前走。
那女子面上横肉堆积,眼睛眯成一条小缝,一口黄牙,倪叶叶看了一眼就嫌弃的移开了目光,这女子的腰足有她家三个水桶粗了吧?
倪叶叶顺着红绳去看后面的夫郎,也不知是不是这王二麻有心想要显摆,男子面上只盖了一个薄纱一般的红盖头,上面绣着一朵石榴花。
兴许是看惯了君凛和归尘那般容貌,导致倪叶叶看那夫郎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人眼睛无光,没君凛的好看,蒜头鼻子也不精致……
倪叶叶越看越觉得这男子不好看,她又看了一眼王二麻,如此平凡配上王二麻也是有些可惜了。
这就看呆了?和那些女子有什么不同?二蛋心中藏着怒气,一脚踩到倪叶叶脚上,怒道:“你这傻子也瞧着别人的夫郎看呆了?”
倪叶叶高升呼痛,反驳道:“他长得还没我好看,看他还不如照镜子!”她一叫喊本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又是如此泼辣的性子,连王二麻都听到了倪叶叶这句话。
有人如此响亮的打了她的脸,王二麻身上赘肉都被气得颤了颤,怒道:“哪里来的土鳖,身为女子竟然和男子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