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昭城皇城之内,华国帝王的寝宫昭徳殿,三朝元老的御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喘一下。
昭徳殿内的过道依旧是奢华金色,金色殿柱,红色窗户前垂下层层金色薄纱,就连脚下汉白玉的地板都拿金块儿进行镶嵌。
无论在哪个国家,金色都是最为尊贵的颜色。在华国,只有这位垂垂老矣的帝王能有享用这般金色。南宫澄一身正红色宫装,缓步走进去,很快到了华国帝王的寝宫前。
面前门一打开,便传来浓重的药味儿,这药味儿中间还夹杂着些许异香。华国人人都爱香,便是穷苦人家也会日日点燃熏香,这帝王更是不用说,不同时令不同时候都会为华国皇帝点上不同的熏香。
皇帝正躺在床上,他比上午严惩南宫惟的时候更加憔悴了,不过半日光景,他似乎又瘦了一圈。眼眶凹陷,苍白的脸上满是褶皱,花白的胡子也掉了不少,搭在锦被上的手腕仿佛一折就断。
“儿臣叩见父皇。”南宫澄跪下朝床上的帝王行了一个大礼,这地板温度有些寒凉,让他微微皱眉。
这屋内只有两个老宫人和一个将行朽木的御医,加上南宫澄不过四个人。皇帝听到他的声音,先是微弱的喘息,随后让宫人凑近身前,虚弱地吐出一句话。
那宫人听清之后,转头对南宫澄问道:“陛下问公主,太子殿下去了何处?怎么还未来?”
南宫惟只怕是来不了了。南宫澄在心中暗暗嘲讽,都这个时候他还想着那个南宫惟,南宫惟到底有什么好的?也罢了,他时间不多了,今日想不通的事情可以日后再想。
眼前这个人却是过了今日,再无明日了。南宫澄缓缓道:“父皇忘了?今日你还让皇长兄去寻倪叶叶那妖女,命他速速把妖女捉拿归案。此刻,皇长兄正在满皇城的搜寻妖女呢……”
闻言皇帝缓了好半天,缓慢地转动自己灰茫茫的眸子,费力许久才看清眼前跪着的人。他抬手让宫人扶着自己起身,咳嗽两声,积蓄了半天力气才道:“是……这样,朕想起来。真是胡闹,那妖女……能比朕重要?”
皇帝靠在宫人身上,神色倦怠,仿佛下一刻就要昏睡过去,他还强撑着身子,说道:“朕不想看见你,去找太子,朕有话要和太子说。”
看见这南宫澄,只觉得厌恶。这人无论相貌生的如何,只要存在便是昭示着她曾经对皇后不忠,贪恋美色失去自控酿成的后果。
这个人还真是到死了都这般厌恶他啊……南宫澄也不起身,慢悠悠开口道:“父皇,皇长兄不曾寻到倪叶叶是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儿臣找到了倪叶叶……”
倪叶叶?皇帝咳嗽了两声,还未表态,南宫澄又道:“父皇难道不想要兵符了吗?”
兵符?对……兵符……皇帝有气无力地说道:“快……把她带来见朕。”
亲情再重,重不过皇权。这皇帝是真的老了,连他私自抓了倪叶叶,留着南宫惟作难都转不过弯了,不曾责备。
“来人,把倪叶叶押进来。”南宫澄扬声道,略微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散开,有了回音。
房门缓缓打开,一左一右两个士兵压着倪叶叶身穿男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倪叶叶双手和双脚皆是被戴了镣铐,走路时发出铁链碰撞的声响。除了这两处镣铐,她身上并未染血,连一处伤口都不曾有。
南宫澄计划周全,只是这倪叶叶送来的太早,让他一时间没来得及折磨,就送到了皇帝面前,生怕晚了就没人背锅了。
倪叶叶缓步走到南宫澄身侧,见了帝王也不下跪,左右两侧的士兵便抬脚踹到倪叶叶腿弯,逼着她跪下,怒道:“放肆!妖女,见了陛下还敢不跪?”
南宫澄面色一冷,呵斥道:“混账东西!不曾见到父皇身子不适吗?怎敢如此放肆?滚下去!”
那士兵不敢多叨扰,扣了几个响头颤颤巍巍退了下去。
殿中再度恢复平静,只有皇帝的咳嗽声连绵不断,他缓了半天,才道:“你便是倪叶叶?朕看着你精神不错,祸乱华国这般痛快……朕倒是被你折腾得寝食难安,如今病成这般模样……”
倪叶叶抬眸看着这华国皇帝,见他面色便知他命不久矣。好好一皇帝怎么会一下子病成这般模样,想来与她身侧之人脱不了干系。
这南宫惟究竟有么多狠心,她倒是低估了这人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