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是在南宫惟的府上醒来的,那是一个阳光不错的午后,橘黄色的太阳光透过窗棱落到水色的流珠帘子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洒落一地,犹如白日星河。
她一睁开眸子,入眼便是粉色的床帐,随后是桃色的纱幔。倪叶叶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地上细碎的光芒,眸子微微一眯,不禁开始回想自己昏迷之前经历的事情。
这一次蛊毒发作,她又是昏迷了多久?倪叶叶动了动没有受伤的胳膊,只觉得一个肩膀一痛,抬手轻轻一碰,那一处已经缠好了绷带,入手出能嗅到轻微药草香味。
只是这个药草香味……怎么闻着有些熟悉?倪叶叶想要思索出结果,面前珠帘便晃动起来,地上细碎光芒流转,一人快步走了进来。
“你总算是醒了!”南宫惟快步走到倪叶叶床头,曲腿蹲下,他凑近倪叶叶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确定她面上再无痛苦的神色,才长舒一口气,道:“倪叶叶,你可知你这一昏,足足昏了三日。”
这一回竟是昏睡了这么久?相思断人肠发作起来,一次比一次厉害,倪叶叶没想到只是第二次发作竟是让她昏迷这么久。
倪叶叶抬手想要抚上自己的伤口,南宫惟惊叫一声,吓得倪叶叶手中动作一顿,她皱眉道:“你叫什么?”
“你那一处有伤口,碰不得!”南宫惟说着伸手抓住倪叶叶没有受伤的手,就要把她的手按到一旁。他宽大手掌包裹住倪叶叶柔软的手指,心中微微松动,有了一丝喜悦。
这一丝变化自然是没有逃过倪叶叶的眼睛,她勾了勾唇角,道:“你占我便宜。”
“胡说,我是一国太子,怎么会占你这么……”南宫惟说话明显底气不足,倪叶叶就这么冷冷看着他,纵然她身躺卧榻,也没有减弱她半分气势。只是这般冷冷看着南宫惟,他便讪讪松开了手。
“退远一些,登徒子。”倪叶叶还嫌不够似的,让南宫惟再往后退两步。南宫惟扁了扁嘴,有些委屈,但还是依言往后退了两步,道:“这样可以了吗?”
方才还说自己是一国太子,现在却又由着她开口低喝。倪叶叶心中莫名柔软一角,不是因为南宫惟的听话,而是因为南宫惟之前为她所做的事情。南宫惟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倪叶叶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倪叶叶不信感情,却也在情急之下拿感情做了一回赌注。然而南宫惟现在的表现,就是她赌局的结果。
“太子殿下……”倪叶叶一开口,南宫惟就嚷嚷道:“你不是都改口了吗?这里又没有外人,为何还这般生疏?”
他这么说,仿佛倪叶叶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般。倪叶叶认命点点头,改口道:“南宫惟,谢谢你救了我。”
“这有什么?我可是你大哥,说着要罩着你的!”南宫惟拍着胸脯保证,他又趁机往前挪了一步,道:“你身子有没有好一点儿?可还有什么不适?”
倪叶叶观察着南宫惟的神色,她蛊毒发作的时候,眼前尽是一片黑暗,也看不清南宫惟面上的神色,只是隐约觉得她赌对了,这个人或许对她有几分真感情。
现在她真正切切从南宫惟眸中看到了关心,不禁微微一怔,不自在地转开眸子,把准备好的“无事”咽下去,改口道:“只是肩膀有些疼。”
“长剑贯穿肩膀, 怎么可能不疼?”南宫惟提到这件事心中就有怒火蹭蹭上冒,要不是碍于倪叶叶还是病患,他就指着倪叶叶怒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能护自己周全’?”
倪叶叶这一身伤,当时蛊毒发作又毫无反击之力,若是没有他及时赶到,倪叶叶说不住此刻就是尸体一具了。
“你看看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命都不要了吗?”南宫惟越说越气,拍着手背说道:“我再也不信你所言了!”
这又是什么话?倪叶叶微微一怔,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惟,问道:“你说什么?”
南宫惟一对上倪叶叶的目光,果断认怂,结结巴巴说道:“我是说,我再也不信你说‘能护自己周全’这种话了……”他要跟在倪叶叶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可不能再让她受伤了。
只是这些话现在说是不是过于莽撞了?倪叶叶还这般看着他,他们之间还没有跨越那一步……南宫惟越想越觉得心虚,他该如何告诉倪叶叶,他心中感情?
“你、你还没喝药吧,我去给你端药。”南宫惟说着又匆匆忙忙跑出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