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叶叶垂眸看着面前的酒碗,里面装满了颜色澄澈的酒水,大概是南宫惟动作太过豪迈,桌子周围洒了一圈酒水。她不需要凑近就能闻到酒香味道。
不是果酒的甜腻,也不是烈酒的清冽,面前的汾酒多了一股药材的味道,不禁让倪叶叶觉得一口喝下,会不会也像是喝药一般苦涩。
南宫惟端起酒碗先干为敬,他把空了酒碗倒过来,在倪叶叶面前晃了一下,展示自己的豪迈之情。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倪叶叶抬手端起酒碗,也就不多推辞,直接把碗中烈酒一饮而尽,随即把碗重重放在桌子上。汾酒的味道和闻起来的味道不大一样,入口之后没有任何药材的苦味儿,反而有着一股泉水的甘甜和竹叶的清香。
倪叶叶抬手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不等南宫惟说些什么就再度一饮而尽,豪迈的姿势震得南宫惟一怔。他看看自己空空的酒碗,倪叶叶就已经在喝第三碗酒了。
“姑娘真是女中豪杰!白舟给你倒酒!”白舟狗腿地跑到倪叶叶身边,满脸讪笑,抱起酒坛就要给倪叶叶再度满上。倪叶叶抬手挥开白舟,问道:“忻一为何不喝?”
南宫惟经此一问,这才回过神来。不过要是现在给自己倒酒有些尴尬,他指着白舟说道:“你还不快过来给我倒酒?”
“得了吧,就算你再怎么模仿,也不会比姑娘洒脱的。”白舟嘴上这么说,人还是慢吞吞走过去给南宫惟满上酒。
“你懂什么?”南宫惟低声呵斥白舟一句,笑容有些勉强,他干巴巴地说道:“想不到你不仅赌术了得,喝酒也这般洒脱……”
倪叶叶烈酒入喉,多日心中郁卒总算是消散了一点儿。她面前酒碗再度被添满酒,她却没有急着端起来,而是一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南宫惟。
“忻一,你是不是不会恭维人啊?”倪叶叶觉得这么说也不对,于是她顿了顿,改口道:“或是比较委婉的夸赞别人?”
南宫惟大手一拍,木桌子一震摇晃,倪叶叶面前酒碗中的酒水也撒了出来。他沉声道:“我何时需要恭维别人?我这人向来随心,想要夸谁骂谁都直接来,动什么心思?”
倪叶叶想了想今天下午南宫惟的威胁方式,也算得上直白。她赌坊中一直在观察着南宫惟,看着这个人在赌局上出手阔绰,输赢随心,很是洒脱。
这样一个人究竟是真的洒脱还是在这里装傻呢?倪叶叶不得而知,她故意让南宫惟毫无预兆输了几盘,这人还是扎根赌桌不愿意离开,开局前照旧转过头对倪叶叶说道:“小福星你可要保佑我啊!”
“有意思。”倪叶叶端起面前的酒碗,不再是一饮而尽,而是饮了一口便放下,眉头一蹙,问道:“你不会只准备让我喝酒吧?”
“大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南宫惟一脚踹到白舟腿上,吆五喝六道:“听到没有?快去给叶叶买些好酒好菜过来。”
白舟瞪了南宫惟一眼,转脸对上倪叶叶又是谄媚的笑容,他问道:“倪姑娘喜欢吃些什么?”
“交给你就好了。我没什么忌口的。”倪叶叶手指在酒碗上绕了一圈,白舟心思明了,点头应下,一溜烟跑出了酒坊。
“他对你倒是比对我这个主子还亲。”南宫惟笑骂一句,只是喝酒,他也觉得有些乏味,寻了一个话题说道:“今日有你在身边,我可算是赌痛快了。”
倪叶叶含笑不语,并不准备接下南宫惟这个话题。
南宫惟瞥了一下四周,小声说:“你这赌术难学不?你看我……怎么样?”
倪叶叶眼皮一抬,看向南宫惟,道:“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南宫惟说得正义凛然,道:“我这般坦荡的人怎么会喜欢听假话?”
倪叶叶悠悠道:“投胎再来一次比较快。”
这句话当真是伤人……南宫惟被倪叶叶一刀直插心口,颇为难过地说道:“那你还是说假话吧……”
倪叶叶抿了一口酒,清了清嗓子说道:“赌博这件事……随缘就好,有些事总是强求不来的。”
南宫惟听了反而觉得更加受伤,就差捂住心口问倪叶叶道:“难道就没有什么速成之法?”
“没有。”倪叶叶一刀斩断了南宫惟的心思,顺着他的话问道:“莫非忻一有了想在赌桌上赢过的人?”她说了几句话就觉得口渴,再次把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只听南宫惟沉默片刻后,道:“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