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骑射场地,蓼兰身下的红鬃马横冲直撞,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嘶鸣,马儿的嘶鸣声和蓼兰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声音回荡开来。
原本在凉棚之内乘凉的皇女们都慌了神,明明都是一群没有骑马的人,那红鬃马距离她们尚且有一段距离,她们纷纷四散着逃开,有的喊着侍卫来保护自己,有的私下逃窜,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全然毫无方才的万千仪态。
再看那些贵女们,说起来这也是花昭城的美人,蛾眉螓首,站在一处便是风景画卷,画笔难描。现在她们的状况也不比那些皇女们好多少。
这就是华国的民风开放,骑射课程?倪叶叶心中嗤笑,她转身欲走,刚扯动袖子发现被人紧紧抓住。她转眸看去,发现方才鼻孔朝天的贵女此刻在抓住的袖子瑟瑟发抖。
“你……这是?”倪叶叶扯了扯袖子,没有扯动。这个女人都抖如筛糠了,怎么还能死死抓住她的袖子呢?她心中觉得惊奇,面上仍是装作疑惑的样子。
那女子见她这般神情莫名一怂,她结结巴巴说道:“那、那……郡主的马都发疯了?你、你不怕吗?”
倪叶叶道:“又不是我的马儿发疯,我怕什么?”不过是个畜生,她倒希望这马儿能冲过来,她好借此了结了那头畜生的性命,也好让蓼兰学着乖一点。
“它、它……”这女子结结巴巴半天,道:“它可凶啊……”
“哦。”倪叶叶点点头,道:“那你快些逃吧,免得那头畜生不长眼伤了你。”她看了一眼红鬃马的位置,那马儿已经越过了骑射场地,眼看着朝后山窜去,也不知道这寒山书院后面是不是悬崖峭壁,会不会真的让这蓼兰郡主一去不复返?
她还是不要轻易死了的好。倪叶叶可不想如此轻易替旁人背下“谋害郡主”这个罪名。
大概是上天听到了倪叶叶心中所愿,她眼见着蓼兰身影消失在树林中,不过半个时辰她便一身是血的被人抱着走了出来。
蓼兰身上衣衫一半都被鲜血沁透,一个正常人流着么多血早就死了,这抱着蓼兰的是侍卫神色如常,看来是那红鬃马的血。倪叶叶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乖顺站在一个角落里,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蓼兰郡主的红鬃马是鲁蒙将军亲自驯服的汗血宝马,如何会轻易发疯?”负责审问的是一个年迈的女夫子,阴狠的眸子环视在场所有人一圈,稳稳落到倪叶叶身上,她道:“倪叶叶,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本夫子说的吗?”
倪叶叶毫不意外被人点到名字,她微微摇了摇头,道:“学生无话可说。”
“那便是认罪了。”女夫子了然点点头,指着两个侍卫说:“凶犯已经抓到,带走。”
这审讯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倪叶叶不禁觉得好笑,于是笑着反问道:“不知夫子,学生认了什么罪?”
“那便是不认罪。”女夫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又道:“她拒不认罪,自是要严加审讯。”
认不认罪都是一样的结果吗?人群自觉给侍卫让出一条路,让他们畅通无阻走向倪叶叶,抬手就要扣住倪叶叶的肩膀,倪叶叶身形一转,便躲开两个侍卫,道:“夫子说我有罪,敢问何罪?”
“谋害郡主,自然是死罪。”女夫子看倪叶叶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多看一眼便觉得嫌恶。
倪叶叶又问道:“那证据呢?”
“等审讯过你之后,自然会有。”女夫子说得理直气壮,全然不觉得自己话有什么问题。在场的女子各个非富即贵,只有这个倪叶叶出身姜国,又是杀人狂魔倪烨的嫡女,自然是嫌疑最大。不需要证据便可把她收押。
说白了就是直接找个替死鬼咯?倪叶叶看了看还在昏迷中的蓼兰郡主,问道:“夫子难道不久担忧郡主受了惊吓,怎么不为郡主找个大夫来看看?”
“你就算说了再多,今日你的罪名也是洗不掉了。”女夫子眸子在在场人中绕了一圈,落到方才紧紧抓住倪叶叶袖子的女子身上,她道:“她就是本夫子的人证。”
倪叶叶顺着女夫子眼神看去,那女子吓得松开了倪叶叶的袖子,结结巴巴说道:“夫子,我、我是怕她逃跑……我、刚刚看到了,就是她扎伤了郡主的红鬃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