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狗子抱着馨儿在密林里逃窜。
懵懂的馨儿还在哇哇大哭着,着实让本就是少年的狗子一阵心焦,他不知如何哄这小女孩儿停下,可若一路在寂静林里闹出这动静,山贼追来,两个人都难逃一死。
别无他法,狗子腾出揽在馨儿后背的右手,遮住了小馨儿的嘴……浓密的枝叶划过狗子裸露的每一寸肌肤,就连头发都被挂掉些许。滴着血的森冷刀光,仿佛就在狗子后背,恐惧让他忘记了伤痛,年少的身子骨,让狗子的身体机械般僵硬。馨儿的呜咽声被逃窜中的响动遮盖,在聊赖的夜色中,惊起阵阵飞兽……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怀里的馨儿没了声音,惊觉时,狗子一个踉跄,停了下来,焦急地看着馨儿。幸好,幸好,想是一路哭累了,睡着了,虽看不清她小脸儿,馨儿却有着均匀的呼吸声。狗子松了口气平静下来,仔细倾听周围,又看了看,并未见什么异常,想来山贼早已不见他们踪迹。也是,狗子转念想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狗子轻轻放下馨儿,脱下他父母再三叮嘱他不要离身的青衫,裹住了馨儿,方才侧身卧到地上。
此刻四肢不停的颤抖,这一夜的惊吓与逃窜,让狗子身心俱疲,也是实在跑不动了。仰面透过密遮的树叶望向天空,怕是距天亮不远了,身旁紧挨着的杂草与身下下厚厚的树叶,让狗子有种小时候被母亲怀抱的安全感,蜷缩了身子靠着馨儿,狗子沉沉地睡去……
梦中狗子被豺狼追咬,惊吓中跑到妈妈身旁躲到了怀里。“妈妈~!呜呜……”孱弱地啼哭声就着刺目光阳光惊醒了睡梦中的狗子,身上的刺痛感轰然袭来,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小女孩儿,瞬间惊起,一把捂住小女孩儿的嘴,危机感让狗子脑子飞速运转,眼睛转了转赶忙凑近馨儿面前悄声道:“别哭,别哭,你叫馨儿吧,你妈妈有急事先走了,让哥哥带着你去找她,再哭你妈妈就不要你了。”说完,馨儿竟慢慢哽咽着停了下来,有用!狗子心想,果然老妈小时候对付自己的路数是全大陆通用的,竟又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听话时,妈妈在邻居王大娘那里学来对付自己的招数。
见馨儿不哭了,狗子便松了手,小馨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狗子委屈地说:“馨儿听话,哥哥你告诉我妈妈在哪儿呀?“一句话就让昨夜凄惨的画面再次涌向狗子,那嘴角溢着鲜血的漂亮婶婶、那布满鲜血的白净双手,充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馨儿仿佛对昨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狗子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对馨儿说道:“你妈妈就在这山外面,馨儿只要不哭,哥哥就带你找妈妈,好不好。“小馨儿紧闭着小嘴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天真地看着狗子。
“哥哥这里有些东西吃,馨儿饿不饿啊,吃饱肚子才能找妈妈啊?”说着便解下包袱,看到那包袱上的破洞,狗子暗暗心惊,命大啊,命大。心想一定要学武功,等长大了,要杀了这群作恶山贼,给那一行人报仇。
回过神来,掏出包袱里的干粮和水,还有昨天白天路上摘的野果,分给了馨儿,馨儿对那果子到是感兴趣,拿到手里瞧了瞧,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让小馨儿抿了抿嘴,“馨儿没吃过?”狗子问到,馨儿摇摇头。也对,这富贵人家,哪里需吃这野果,小馨儿连吃了三个野果,生硬的干粮就吃了一口便说饱了,狗子不勉强,自己吃的津津有味,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
吃完干粮,狗子再三叮嘱馨儿找妈妈不能哭,得到小馨儿一脸纯真的保证后,便收起地上的青衫穿在身上,包裹挂在胸前。说来也怪,昨夜身体裸露的地方全是被划破的伤痕,就连裤子两侧都有好多破洞,偏偏是罩在外面的青衫完好无损,狗子觉得定是这青衫有不凡之处,想起父母再三叮嘱,狗子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
背起馨儿出发,狗子向高处走去,想要看看周围山势,辨认方向。原来他们已经逃窜到了这六连山的外围,翻过一个山头就算出了六连山了,已经能遥遥望见大路,暗暗记下了方位,狗子避开山中大道,走弯绕小道下了山。路上两个未经人事的小孩儿说着话,“哥哥你叫什么啊?”小馨儿趴在狗子背上好奇地问着。
“二狗子。“
“二狗子?我家有个叫小黑的狗,可好玩了,天天和我在一起。那哥哥你家有大狗子吗?”
狗子一头黑线,突然想起了这个严肃的问题,对哦,有二狗子,那肯定有大狗子,呸,你全家都是大狗子,童心未泯的狗子心里暗暗咒骂着。
“我原来叫孙裂,后来镇上的人觉得我太可爱了,就叫我二狗子了,没有大狗子的,这说明我最招人疼了。”狗子一脸坏笑地说着,似是看到了清甜镇大街上的鸡飞狗跳。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哥哥还带我找妈妈。”得到这稚嫩小女孩儿的夸奖,狗子心头苦楚,自己的老妈还不知道在不在清甜镇呢,想起父母,想起离开那天……以后要靠自己了,是的,我叫孙裂,去神江城,在那里活下来,等着父母来接我……
以后要带着父母的希望,身负着父母取的名字活下去,孙裂……孙裂……
孙裂喃喃地念着自己的名字,陌生中有着一丝丝熟悉与回忆。
“那馨儿就叫我小裂哥哥吧。“孙裂少年青涩的脸上满是郑重之色。
“好的小裂哥哥,等找到妈妈,一定让妈妈给哥哥好多好吃的,妈妈最疼我了。”小馨儿骄傲地说到。孙裂一脸苦涩,小馨儿比自己还可怜,等出了山,该怎么向她说呢?说他妈妈死了?带着她去神江城,虽然是刚好顺路,路上这么长时间,自己保护的了她吗?赵贾,赵府,能找到吗?还是要学武功啊,不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低头赶路的少年心中泛起了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