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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抄家

向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着住处的床上,头部还在隐隐作痛。扭头一看,韦小宝正在屋里走来走去。向言喊韦小宝:“小宝。”韦小宝向向言走去:“小言,你醒啦!”向言问韦小宝:“小宝,我怎么回来了?”韦小宝道:“小言你把鳌拜捅了一刀,之后就被鳌拜那厮一脚踢晕了,小玄子让我把你带回来了。”

向言问道:“鳌拜死了……”又转念一想,鳌拜不死自己也回不来,又改口道:“鳌拜怎么了,皇上没事吧?”韦小宝兴奋的说道:“鳌拜死了,大伙都没事。你把鳌拜捅了一刀后,我又在他心口捅了一刀,那厮当场就死了。小言,你可真聪明,先用炉灰迷住鳌拜的眼睛,再趁他看不见直接用刀子去捅。我就没想到这点,就只会用拳头去干。”

向言心情沉入谷底,如今是韦小宝杀了鳌拜,自己如何加入天地会?谁给自己解毒?

这时向言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起身向太医院跑去。李太医见到向言,吃了一惊,又拿起几本书,递给向言道:“向公公,那几本书你这么快就背熟了?向公公你可真聪明,我可背了好久。这里有几本医书,也要背熟,背熟了你在来找我。”向言哭笑不得,接过医书,道:“李太医,我常听别人说医武不分家。您医术这么高,有没有学过什么神功?”

张无忌所中的玄冥神掌要比自己所中的毒严重得多,后来拿到了一本九阳神功,就自己给自己解了毒——要是有一本九阳神功级的神功,没理由自己的毒解不了,向言心中安慰自己道。

李太医正色道:“没有。向公公不要听那些街头说书的胡说。医是医,武是武,怎能混为一谈?”向言不死心,又问道:“可是大夫需要经常与病人接触,外邪入体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一些驱逐外邪的法子?”中毒大概也许可以算做外邪入体吧!

李太医恍然大悟,又从桌上拿过一本书,递给向言道:“向公公说的是这个吧!这是华佗亲传的五禽戏,跟外面的那些删减版的不同。这个练到深处不光可以驱逐外邪,还可以延年益寿,就算长命百岁也不是梦想。不过这个不能打架,就算你练得在好也未必打得过一个壮汉。”

向言拿着书怏怏不乐的回去了。虽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但有总比没有好吧!没准能有奇效呢——毕竟是华佗亲传的东西。

次日,韦小宝和向言去上书房侍候的时候,发现书房外的侍卫都已经换了新人。康熙到上书房后,不断有大臣去奏事。向言心情不大好,也没仔细去听他们说什么——只是隐约知道要处置鳌拜及其同党。

待众大臣退出后,康熙单留下索额图,道:“皇太后喜欢佛经,听说镶黄旗旗主手中有一本《四十二章经》,是用黄绸镶红边套子。太后她老人家说,要瞧瞧这部经书,是不是与皇宫里的佛经相同。你到鳌拜家中清查财物,顺带着查一查。”索额图道:“是,是。奴才这就去办。”康熙又道:“小桂子,小向子,你们两个也跟着前去。查到了佛经,一起拿回来。”

三人来到宫门外,索额图的随从牵了马侍候着。索额图道:“桂公公,向公公,你们二位先上马罢。”韦小宝轻轻纵上马去,倒也坐得安稳。向言却是第一次骑马,颇为为难,最后在索额图的帮助下才坐上去。三人来到鳌拜府中,鳌拜家中上下人众早已尽数逮去,府门前后军士严密把守。

索额图对韦小宝和向言道:“桂公公,向公公,你们瞧着什么好玩的物事,尽管拿好了。皇上派二位来取佛经,乃是酬二位的大功。不管二位拿什么,皇上都不会问的。”

向言知道鳌拜府中还有一个藏宝库,最好的东西都在藏宝库里,因此对外面的这些普通货色倒没什么兴趣。

索额图的属吏开始清查物品,一件件的记在单上。待韦小宝拿起一件珠宝一看,写单的书吏便在单上将这件珠宝一笔划去,表示鳌拜府上从无此物。待韦小宝摇了摇头,放下珠宝,那书吏才又添入清单之中。

三人一路查点进去,忽有一名官吏快步走了出来,向索额额,韦小宝和向言请了个安,道:“启禀三位大人,在鳌拜卧房中发现一个藏宝库,卑职不敢擅开,请三位移驾查点。”

索额图喜道:“有藏宝库吗?那定是有些古怪物事。”又问:“那部经书查到了没有?”那官吏道:“室里一本书也没有。只有几十本账簿,卑职等正在用心搜查。”

索额图携着韦小宝和向言的手,走进鳌拜卧室,只见地下铺满虎皮豹皮,墙上挂满弓矢刀剑。那藏宝库是地下所挖的一个大洞,上有铁板掩盖,铁板之上又有虎皮。这时虎皮和铁板都已掀开,两名卫士守在洞旁。

索额图道:“都搬出来瞧瞧。”两名卫士跳下洞去,将洞里所藏的物事递上来,两名书吏接住了,小心翼翼的放在旁边一张豹皮上。索额图笑道:“鳌拜最好的宝物,一定都藏在这个洞里。二位公公,你们就在这里挑心爱的物事,一定错不了。”韦小宝笑道:“不用客气,你自己也挑罢。”刚说完这句话,韦小宝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只见一名卫士递上一只白玉大匣,匣上刻了四十二章经五个大字,字上都填了朱砂。韦小宝急忙接过玉匣,打开玉匣盖子,里面是薄薄一本书。书涵是黄色绸子,镶有红绸边套,封面上写着四十二章经五个字。

韦小宝问道:“索大人,这便是《四十二章经》罢?我识得‘四十二’,却不识‘章经’。”索额图道:“是,是!是《四十二章经》。”韦小宝道:“这章经二字,难认得很。其实也不必花心思去记。只消五个字在一起,上面三个字是四十二,下面两个字非章经不可。”索额图含笑道:“正是。二位公公,咱们办妥这件事,皇太后一喜欢,定有重赏。”

韦小宝道:“那是什么佛经,可倒要见识见识。”索额图道:“桂公公,我说一句话,你可别生气。”韦小宝道:“索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好了。”

索额图笑道:“吩咐是不敢当,不过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桂公公,这部经书是皇太后和皇上指明要的,鳌拜又放在藏宝库中,可见非同寻常。到底为什么这么要紧,咱们可不明白了。我也真想打开瞧瞧,就只怕其中记着什么重大干系的文字。皇太后不喜欢咱们做奴才的见到,这个……这个……嘻嘻……”

韦小宝经他一提,登时醒悟,忙将经书放还桌上,说道:“是极,是极!索大人,多承你指点。我不懂这中间的道理,险些惹了大祸。”

索额图笑道:“桂公公说哪里话?皇上差咱们三人一起办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哪里还分什么彼此?我如不当桂公公是自己人,这话也不敢随便出口了。”韦小宝道:“你是朝中大官,我……我只是个小太监,怎么能跟你是自己人?”索额图道:“桂公公你在说这种话,那分明就是在损我了。”

向言笑道:“索大人如此仗义,小宝你又何必见外?”索额图笑道:“对,对!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二位公公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客气。”韦小宝道:“我自打出娘肚子以来,就不懂‘客气’二字是什么意思。索大人,小言,什么叫做客气?”三人又相对大笑。

索额图道:“咱们还是挑些宝贝。二位公公,你们爱哪些?”韦小宝道:“什么东西最贵重,我可不懂了,你给我挑挑。”向言也道:“我和小宝都是从乡下来的孩子,没什么见识。要不索大人你帮我们挑挑。”

索额图道:“好。”拿起两串明珠,一匹玉马,递给韦小宝,道:“这两件东西值钱得很,桂公公要了吧!”韦小宝道:“好。”将玉马和明珠放入怀中。索额图又拿起两串明珠和一只玉兔,递给向言,道:“这两件东西也很值钱,向公公要了吧!”向言将明珠和玉兔收好。

这时突然听到韦小宝“咦”了一声。回头一看,韦小宝旁边有一把匕首插入地板,直没入柄。韦小宝俯身拔起匕首,说道:“这把短剑倒有些奇怪。”索额图道:“看来这是把宝剑,咱们来试试。”从墙上取下一把马刀,横在手中,说道:“桂公公,你用短剑往这马刀上砍一下。”韦小宝握住匕首,往马刀上斩落,擦的一声,那马刀立手断为两截。三人不约而同的叫道:“好!”

索额图笑道:“恭喜桂公公。你这样一柄宝剑,鳌拜府中的宝物,自以此剑为首。”韦小宝道:“索大人,你如果要,让给你好了。”索额图笑道:“我出身武官,以后做文官,不做武官啦!这柄宝剑,还是桂公公拿去玩儿得好。”韦小宝又把匕首递给向言:“你要不要?给你好了。”

向言笑道:“我不喜欢拿着匕首去跟别人拼命,我更喜欢拿着弓箭站得远远的去放箭。”索额图拿起一把手弩,递给向言:“这个就给向公公了。”又教向言如何把手弩绑在袖中,又如何给手弩上箭,如何射箭。

韦小宝将匕首插回剑柄,系在衣带之上。索额图笑道:“桂公公,这剑很短。还是放在靴筒里好,免得入宫时给人看见。”韦小宝道:“是!”将匕首收入靴中。过了一会,韦小宝又忍不住拔出匕首在室内切割东西玩,向言则在研究手弩。

只听索额图又“咦”了一声。韦向二人抬头看去,发现索额图手里拿着一件黑黝黝的背心。韦小宝问:“索大人,这件背心有什么奇怪的?”索额图道:“不知道,不过它能和这么多宝物放在一起,肯定不同寻常。”向言道:“小宝,你用短剑在那件背心上划一下试试。”韦小宝用短剑在那件背心上一划,居然毫无痕迹。

索额图道:“原以为桂公公手里的宝剑是这里的宝物之首,没想到还有一件宝衣不比桂公公的宝剑差。二位公公,这件宝衣你们谁要?”韦小宝道:“我已经有宝剑了,宝衣给小言罢!”向言笑道:“我是拿着弓箭远远的射箭的,安全得很。小宝是拿着匕首冲上去拼命的,比较危险,宝衣还是给小宝吧!”

索额图清点了鳌拜的宝藏,命属下进来看了整理家财的初步清单。不由的伸了伸舌头,说道:“鳌拜这厮倒真会搜刮,他家产比我所料想的多了一倍还不止。”

他挥手令属下出去,说道:“二位公公,他们汉人有句话说‘千里为官只为财’。这次皇恩浩荡,皇上派了咱们这个差使,原是挑咱们发一笔横财来的。这张单子嘛,待会咱们修改修改。二百多万两银子,你们说该报多少才好?”

韦小宝道:“那我可不懂了,一切凭索大人作主便是。”向言也道:“索大人,你作主就好。”

索额图笑了笑,道:“单子上开列的,一共是二百三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八两。那个零头照旧,咱们给抹掉一个‘一’字,戏法一变,变成一百三十五万三千四百一十八两。那一百万两银子,咱们拿出五万两,给底下人大伙分分。这里所有办事的人,大家都得些好处。再拿五万两出来,宫里的妃子,管事的太监每个人都有些甜头。剩下九十万两,咱们三人平分,每人三十万两。二位公公要是嫌少,咱们在计议计议。”

向言一向没理过财,也不知道三十万两是多少。倒是韦小宝脸色一变,索额图忙道:“二位公公要怎么办,我都听二位公公的主意便是。”

向言知道韦小宝不会拒绝,忙道:“由索大人作主便是。”韦小宝舒了口气,说道:“我说过一切凭索大人作主,只是分给我三十万……三十万两银子,未免……未免那个……太……太多了。”

索额图哈哈大笑,道:“不多,不多,一点不多。这一百万两银子呢,鳌拜家中也没这么多现钱。咱们得尽快变卖他的产业,一切做得干手净脚,别让人拿住了把柄。二位公公在宫里,这么多金元宝,银元宝也没地方存放,是不是?”

二人都答道:“是啊!”索额图笑道:“过得几天,我叫几家金铺打些金票,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五十两一张的。二位公公放在身边,什么时候要使,到金铺去兑成金银便是。又方便,又稳妥。除非有人来摸二位公公的口袋,否则谁也不知道二位公公小小年纪,竟会是咱们北京城里的大财主。嗯,哈哈,哈哈。”韦小宝和向言都跟着打了几个哈哈。

索额图又道:“皇太后,皇上指明要这部佛经,这是头等大事,咱们就先给送了去。鳌拜的家产,慢慢清点不迟。”韦向二人点头称是。索额图当下取过一块锦缎,将玉匣包好捧着,到皇宫去见康熙。

在路上,向言满腹疑惑:“这次索额图怎么没说要结拜?也没邀请我们去他家听戏?”又转念一想:“原著中只有索额图和韦小宝二人,他怎么讨好韦小宝都无所谓。现在多了我,他不知道我和韦小宝关系如何,担心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反而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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