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丹穴山山脚刘处风景不错。
百花齐放,争妍斗丽。萤火虫在梧桐树下起舞,夜莺在梧桐树上唱着歌。
不知是不是有只花妖住在了丹穴山的缘故,丹穴山的花儿,越来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了。
四溢的花香,充斥着过往来人的整个鼻腔,令人心旷神怡。
“报!”黄门侍郎走入了朱雀堂,脸上流着丝丝细汗,向凤鸾行了个礼,又急忙开口,“魔界派来使者,已将溟沦送回。”
“本尊去看看。”凤鸾瞄了一眼黄门侍郎,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走下了尊座。
“对了,睿诣若是还想留在丹穴山,你便去九重天告知一下洵亦。”凤鸾没走几步,便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对着黄门侍郎说。
“是。”即使如此,黄门侍郎也还是恭恭敬敬地回复凤鸾。
可凤鸾才刚一踏出门去,就见着了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姑娘,被睿诣拉着一只胳膊,往朱雀堂里拽。
“不去不去,我还没准备好呢!”小姑娘嘟着嘴,皱着眉。没被拉着的那只手,却死死地拽住睿诣的胳膊,整个人往后仰。
“睿诣,你这是作甚?”凤鸾看着睿诣,眉间有了些愠色。
睿诣身为堂堂一个左尊,当众与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参见姨娘。”睿诣见到凤鸾后,随即一松手,给凤鸾行了一个缉礼。
“哎呦!”本来小姑娘的身子就往后仰着,睿诣这么一松手,害得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凤鸾看着小姑娘面生,且周围并无仙气环绕,想必不是神族之人。但闻着小姑娘身上淡淡花香,应该是花妖一族不错了。
听闻自己与洵亦下凡历劫时,睿诣便带着一个乡间的花妖,来丹穴山胡作非为了不少。
看见凤鸾皱着眉,篁祎立马也学睿诣的模样,作起揖来:“参见凤鸾右尊。”
篁祎眨巴眨巴眼,却不太敢直视凤鸾,而是将头低了低。
“免礼。”凤鸾此时,主要是去探望溟沦,睿诣和这花妖的事,来日再说吧。
于是,凤鸾挥了挥袖子,便离开了。
篁祎还未看清凤鸾的容貌,凤鸾就这么离开了,说实话,还是心有不甘的。
“诶,不是说仰慕我姨娘已久吗?怎么如今却是这副模样?”睿诣看着篁祎方才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莫名地想笑。
篁祎立马转头,气鼓鼓地望着睿诣,也不说话,而是扭头就走。
睿诣这家伙,肚子里的坏水可不少。定是故意和篁祎拉拉扯扯,好让篁祎出糗的。
篁祎本就生在田野之间,不懂什么士族礼仪。而睿诣此番,更是令篁祎慌了手脚。
“诶!生气啦?”睿诣笑得合不拢嘴,追在篁祎身后。
其实,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惹着篁祎生气。
他总是觉得,生起气来的篁祎,才最可爱。
禾骑府。
禾骑已死,凤鸾便派人草草安葬了。
毕竟,禾骑不管因为何事,私自领兵出征,就已经冒犯了丹穴山的规矩。
所以,禾骑即使死了,也不能免除罪责。被凤鸾贬为庶人,尸首也只能埋葬在丹穴山的山脚下。
禾骑与溟沦一直形影不离,溟沦得了凤鸾的宠信后,也没有搬出禾骑府,自立门户。
只不过这么一闹,禾骑府便该改名了。禾骑二字,在丹穴山是罪人之名。
“哼,看来还有一口气呢。”凤鸾急匆匆地冲进来,看着床上躺着的溟沦,却没好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看着凤鸾刚才走进来那股急切的劲头,就知道凤鸾还是很关心溟沦的,只不过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有劳……咳咳,尊上挂心了。”躺在床上的溟沦已然伤痕累累,脸上好多淤青,以至于看不清溟沦本来的面貌。
好在,最起码相处了三万年了,即使不看面貌,凤鸾还是不会把溟沦给认错。
溟沦说完后,便死劲拽着床沿,想要挣扎着起来,给凤鸾行礼。
“你还是留着这口气,来好好给我解释一番吧。”凤鸾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着的溟沦。
明明是关心之语,却还是充满着倒刺。
溟沦听完,一下子松开了床沿。随后便像一个断线了木偶,瘫软在床上。
“尊上不都知道了么。我和禾骑的确是魔族派来这丹穴山的啊。”溟沦平心静气地说完,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竟说得如此轻巧!”凤鸾眉目一横,紧紧皱着眉,瞪着溟沦,“说到底,我待你们也不薄。兵者,诡道也。今日你们没有任何准备就贸然出兵,可知陷我丹穴山将士于何地?”
溟沦自嘲地笑了笑,轻启薄唇:“要是不助魔族,我和禾骑早就死了啊。如果精心排兵布阵,我们又哪里还有机会呢?尊上不是对丹穴山一草一木,都上心得很吗?”
一语如千斤!
对啊,魔族威胁了这么多的神族,溟沦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心甘情愿为魔界办事?要不然,溟沦怎会策划这么久?还冒着!生命危险,去魔界逼宫?
再者,凤鸾身为丹穴山右尊,即使禾骑手上握有兵权,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这些丹穴山将士,做出一套对抗魔族的筹划。
凤鸾心里这样想,然而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
凤鸾冷冷地看了一眼溟沦,随即转身就走。
“尊上,咳咳……等……等。”溟沦看见凤鸾欲走的背影,立马回了神,用尽全部力气,侧身望着凤鸾。
凤鸾停住了,却并未回头:“还有何事?”
只有淡淡的四个字。
“伯楠,不是伯楠!”溟沦看着凤鸾的背影,强逼着自己,不咳出声,而是完完整整地说出如此一句。
凤鸾颦眉:“说清楚。”
又是淡淡的三个字。
溟沦看凤鸾没有要走的意思了,便松了一口气,软塌塌地倒在床上,缓缓说着:“尊上可还记得我有魔族血统?”
凤鸾不语。
溟沦继续说着:“然而,我的魔族血统,尊上却并未发觉。尊上,不觉得奇怪吗?”
凤鸾终于将身子扭了过来,正对溟沦:“伯楠与我说,你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法力过低的奴婢,所以你的魔族气息很微弱。”
“呵呵,”溟沦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法力低又怎样,难道法力低,身上的魔息就会比他人少吗?”
“继续。”凤鸾冷冷地看着溟沦。
“我当初用了丹穴山的轮回之术,将我身上的魔息给除了。”
轮回之术?!
凤鸾听说过,这是失传已久的重级禁术,且只有丹穴山北面的鸿鹄族,才有此术的遗迹。
此术可以将自己身体里不需要的一部分移除,然后被移除的部分,又会形成一个新的整体!
“对,我把我身上的魔息全部移除了。然后,魔息便化作了口吐人言的怪物,”溟沦继续说着,“那时他刚刚形成,威力不大,我便将他扔入了炼妖池中。”
炼妖池,顾名思义,可以将一切妖族,魔族化作血水的池子。神界经常用此池子,来将那些执迷不悟,却不老不死的妖族魔族,炼化成池中血水?
“可他却没有死,只是变得很小很小。小到没有他人魔息,便生存不了。”溟沦见凤鸾不语,便继续说着“我猜,应该是炀异,一直用自己的魔息,维持着他,直到捉来了伯楠,并且吞噬了真正的伯楠,最后占有了伯楠的身躯。”
凤鸾陷入沉思:那次,凤鸾记得,紫鹙公主哭哭啼啼地拿着伯楠的长明石,前来丹穴山求助凤鸾。也就是那时,真正的伯楠,已经死于非命了吧。
又或许,那长明石真的灭了,而紫鹙公主,早就知道些什么呢?
一切,都是未知。
而紫鹙,应是知道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