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在讲，张牧野在听。尽管张牧野早已明白这一切都是传销，他还是做出虚怀若谷模样，脸上装出渴望的神色。此时此刻，张牧野的心里十分想笑。这就好比炸金花，你已经偷瞥到对手底牌，对手却还在诈唬你。有时候，张牧野觉得自己极度不厚道，就好像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打架。可是，为了找到韩月明，为了正义，张牧野马上觉得一切都是对的。给了自己正当的理由，张牧野更加的心安理得了。
从李红的讲解里，张牧野明白了枫叶红的运作手段，它是将人分成五等。第五等，是业务员，只要缴纳1888元购买一套枫叶红的保健品，就能成为业务员。成了业务员之后，就可以买产品给别人，收取提成。其实，这就是传销里面必有得发展下线。
第四等，发展五个人成为业务员，或者直接缴纳5888元，就可以成为高级业务员。高级业务员的提成比普通业务员要高。
第三等，发展三十个人下线，就能成为经理。经理比高级业务员的利益分成更高。
第二等，高级经理。想成为高级经理有点困难，那是自己发展下线的人里面，必须有五个成为经理，自己才能成为高级经理。
第一等，总经理。想成为总经理更难，需要发展十个高级经理才行。
张牧野一边听，一边点头，他心里明的跟镜子一般，知道这就是传销里面的金字塔运作模式。
“红姐，那你现在是什么级别啊？”张牧野问道。
“我发展了十一个人了，现在是高级业务员！”李红说道。
“那咱们这个房间里谁的级别最高呢？”张牧野又问道。
“杨经理！”李红不假思索地说道：“咱们这个小组，除了杨经理，只有我一个高级业务员，其余都是普通业务员或者没入职的！”
“这样啊！”张牧野恍然大悟，他又问道：“你刚才说咱们这个小组，那是不是还有其他小组啊！”
李红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在咱们方庄这里，除了咱们这个小组，还有一个小组。那个小组，得你们业务熟练了才能进去的！”
张牧野点了点头，直觉告诉他，韩月明可能在那个小组。
“开饭喽！大家吃了饭再聊吧！”
张牧野还想追问李红一些关于枫叶红的内幕，杨经理的话打断了他。张牧野回头望过去，只见杨经理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在杨经理的身后，小刚也端着两个盘子走出来。
杨经理将饭菜放到桌上，李红瞥了一眼，兴奋地说道：“杨经理，今天的饭菜好丰盛啊！”
张牧野也看向饭菜，这一看，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桌上四个菜，端端正正放在茶几正中央。按理说，七个人吃四个菜，也算可以的的。可是，让张牧野哭笑不得的是这四道菜。
第一道菜，酸辣土豆丝；第二道菜，清炒土豆丝；第三道菜，炝炒土豆丝；第四道菜，凉拌土豆丝。
一共就四道菜，盘盘都是土豆丝，这简直就是土豆开会啊！这这四道菜，李红还说丰盛。其实，张牧野有所不知，平时李红他们吃饭就一道或者两道素菜，有时候就是馒头咸菜。今天这四道土豆丝，对李红他们来说，确实算是丰盛得了。
张牧野不挑食，他拿着馒头夹着土豆丝，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了饭，张牧野帮着小刚把桌上的残羹剩饭收拾到厨房里，张牧野帮着小刚刷碗。
“小刚，你来这里多久了啊？”张牧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我来了快半年了！”小刚很实诚地回答。
“我听你叫杨经理舅舅，你们是亲戚啊？”张牧野又问道。
“是啊！杨经理就是我亲舅！”小刚说话的时候得意洋洋，一副我朝中有人的模样。
张牧野有心问一下小刚知不知道韩月明情况，可又担心他怀疑，便强忍着没有询问。
刷完碗之后，张牧野和小刚回到客厅，张牧野作为一个新人，为了能了解更多情况，便到处和人搭讪。张牧野从搭讪里得知，那个黑面男人叫老陈，那个中年妇女名叫孙淑娟，那个年轻女孩名叫程兰。在这里，值得张牧野注意的，就是这个叫程兰的女孩。张牧野旁敲侧击，得知程兰的家庭状况。
程兰，来自河北的一个农村，她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公司做文员，每个月工资四千。可是，作为一个文员，也可以说是一个小白领，她那微薄的工资，在北京这个一线城市，也只能维持最低生活。
程兰和别人合租，一个月一千五；吃喝电话费，一个月一千左右。程兰平时省吃俭用，连化妆品都舍不得买，她把省下来的钱，每个月望家里寄一千。如果照这样下去，程兰也会是一个默默无闻微不足道的北漂女孩。可是，上个月，一场突然变故，打破了程兰的平静生活。
就在上个月，家里突然传来噩耗，程兰的父亲被查出胃癌，做手术最少要三十万。张兰有个哥哥去年刚结婚，已经花去他们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即便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凑不够这三十万的手术费。
程兰的父亲只能在家休养，程兰为了给父亲凑够三十万手术费，在下班之后，又去饭店兼职服务员。尽管如此，凑够这三十万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就在程兰彷徨无措的时候，前天在下班途中遇到了李红。程兰是个刚迈出校门参加工作不久涉世未深的女孩，在李红的巧舌如簧忽悠下，她交了1888元，成为枫叶红业务员。
张牧野听完程兰的讲述，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又是传销受害者，如果程兰再坚持下去，先不说她能不能挣到钱，她父亲的病肯定耽误了。张牧野想到这里，决定先救程兰于水火当中，免得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张牧野眯着眼睛，心思转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