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最推理》2011年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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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一点火光划破了黑暗,勾出一道大弧形,向街中心跌坠下去,那点火光在柏油路上弹跳了几下,最后静止了下来,看清却是一只烟蒂。
端木琛倚着阳台的栏杆,满脸忧色地,刚弹走了一个烟蒂,这时又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徐徐呼出一团雾。
端木琛是一名刑警队目,在警队中已有超过二十年经验了,他一直俯视着街上的动静,也许是盯得太久的缘故,他感到双目干涩得开始疼痛起来。
他身为刑警,当然明白不该知法犯法,把烟蒂丢到街上,这样或会灼伤途人,更甚者烟蒂随风卷进别人的单位,随时会引发火灾呢。其实他身旁早放置了烟灰缸,只是他惯性地在思考案件时,或是有什么难题想不通时。便会随手把烟蒂向街中一弹。
此刻他并非在思考案件,想不通的难题倒是有一个,就是他的宝贝女儿已经下班了,怎么迟迟还没回来呢?
他女儿叫端木月,是一名刚毕业的护士,现正在市内一所大医院里工作。
已经11时了,一般来说,到了这时候,她早已乘公车抵达楼下了。
怎么今夜却例外呢?
端木琛致电她的手机,整天都关着,这也不奇怪,如果她需要在手术室中工作,给病人施手术期间,又怎可接听电话呢?
可是,已经下班了,怎么手机仍关着呢?是她忘了开机?手机没电?还是……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端木琛愈往下想,心跳便愈加剧烈,作为一名父亲,他的忧虑绝对可以理解。
他忽然记起,女儿提及最近被一名康复出院的病人痴缠着,难道这刻女儿正被这人纠缠着?
端木琛愈想愈害怕,担心女儿可能已给这人玷污了,脑里竟活灵活现地一幕幕幻想起来了。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但关心则乱,人和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又怎叫人冷静呢!
端木琛再次致电她的手机,仍是打不通……
终于,他按捺不了,把指间的烟蒂顺手一弹,便披了一件外套下楼,干脆去公车站等女儿。
“砰”的一声巨响……
端木琛给吓了一跳,他刚抵达楼下大堂,便听到街外传来的这一声巨响,他马上冲了出去,这时一辆敞篷车子高速驶来,两盏车头灯迎面照射过来,逼使他眯起了眼回避,灯光掠过后,端木琛打量一下司机的容貌,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根据他接受的刑警训练,他凭着这年轻人脸上的惊惶神情,已经可以断言这声巨响必与他有关,端木琛视线下望,希望于这电光石火间,可以看清楚这车子的车牌和车款型号。
谁知还没看真切,车子驶过路旁的一摊水,把水溅到了他的脸上,当他抹拭后想再追望时,那车子早已消失在弯角了。
端木琛不禁咬了咬牙,有点不忿,他只瞥见车牌上有一个英文字母K,以及数字3和7,其余的便印象模糊了。
端木琛环顾四周,发现一堵矮墙出现了一个缺口,一些砖块已散失了,不用多说,定然是那年青人不小心驾驶,撞进矮墙里,撞出了一个缺口,还撞出了那一声巨响。
端木琛往那矮墙走去,他发现一个身影正站在那缺口处,这人背对着他,正俯前朝下面呼叫着:“国友……国友……你怎样啦?”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里很担忧似的。
难道刚巧有人站在墙边,给那车子撞个正着便摔了下去?
这矮墙下面是上山的马路,这里堕下去约有十多英尺的高度,若不是头部着地,相信伤势也不会太严重吧,端木琛心里揣测着。
端木琛愈走近那人,便愈觉他的声音很熟悉,他不及细想,便已表明身份:“我是刑警,是不是有人摔了下去?”
这人一听,马上身子一震,拔腿便奔逃,端木琛反应也不慢,立刻追上前去抓他的胳臂,但却只抓着他的衣袖,这人一惊侧过脸来,端木琛一瞥眼间,不禁一愕,手里一松,便让这人逃走了。
“难怪声音这么熟悉,原来竟是他!”端木琛惊讶不已,这人叫冯至刚,别人都尊称他作冯议员,不错,这人不仅是一名议员,还很知名呢,在这城中可说是无人不识的了。
端木琛皱起了眉,又想:怎么他像做贼心虚地奔逃呢?
他心知一时半刻不能找出答案,便先去察看是否真的有人摔下矮墙。
他来到缺口处往下张望,果如所料,真的发现一个男人躺卧在下面马路上,那些砖块便散落在他身旁,端木琛呼唤了几声,这人一动不动的,也没答话,看来是昏迷过去了。
端木琛从旁边的阶级走下去,夜色中街灯昏暗,好不容易才来到马路上,他来到伤者身边,探一探他的脉搏,发觉尚有气息。
这马路边就是山崖,幸好他摔得不远,不然摔下了山崖便九死一生了。端木琛望了望旁边的山崖,暗自替他庆幸。
“救命……救命……”忽然响起一阵微弱的呼救声。
端木琛心忖:难道还有另一人给撞了下来?
他循声搜索过去,终于在一块大石之下,找到了这个呼救的人,这人三十岁左右,头上血流如注,这时双眼翻白,已昏死过去了。
端木琛马上致电报警,很快警车和救护车都来到了,两名伤者已立即给送往医院救治。
这件案子端木琛是目击证人,上司便顺理成章让他负责此案了,他本想等女儿回家,让自己心宽了才回警察局,但等到最后,还是要走了。
端木琛刚步进警察局,冯议员和陪同他的律师便迎面走出来,这冯议员一见端木琛,表情愣了愣,很快便神色自若地迈步离开了,端木琛知道他认得自己,正如自己认得他。
冯议员怎么会在警察局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