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万万没想到,本以为这是最后一张王牌,不料却间接成了杀她的利器。
赵岚眼神凶恶,眸子里散发这憎恶阴鸷的光芒,她一步步往前,云舒一步步往后退,一边后退一边计算着生还的可能,她退了一小步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再往前就是深渊,她摇头想要解释,但是越害怕越说不清楚:“不……你误会了,我……我不是黄清的女儿,不……是她的养女……养女……”
赵岚狠狠一笑:“不管你是什么人,黄清的女儿,都该死。”
当然如果不是她的算计,她又怎么会丢了心爱的女儿,后半生苦苦寻觅而不得?
“你要杀我?”云舒被逼得快要发疯,终于忍不住大喊道,“你到底跟黄清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都说了我是她的养女,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以为我会相信?”赵岚轻蔑地看着云舒,“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提防着你,拿这个事情来生事,小溪早就提醒过我,你这个人,居心叵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既然你跟黄清有关系,那我看,你也不用飘洋过海被送走了,直接就在今天,下去陪她吧!”
云舒眼睁睁看着赵岚从身旁的下属手中拿过一把枪,慢慢地抬手瞄准她,而身后是滔滔巨浪滚滚而来,她顿时如坠冰窟,遍体寒凉。
“呵……呵。”云舒再退了半步,脸上慢慢涌现出笑意,那笑容里说不清到底包含着什么,像是悲哀,像是嘲讽,又像是怨恨,她顿了顿,眼角像是有泪淌出来,她看着赵岚,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会后悔的。”
说罢她纵身一跃,没入漫漫江水中。
赵岚手中的枪脱手掉入水中,猛地一惊,一股无法言语的惊惧遍袭她全身,霎时间她愣住原地。
她没想杀她的,只是刚刚一听到黄清的名字她就失去了控制自己能力,她忍不住也压抑不住心里滔天的恨意,这才对着她举起了枪。
可是她没想杀了她……
一众人都惊呆在原地,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竟然敢跳江。飞哥也愣住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双眸一凛,把身边的下属一脚踹开:“废物,还不快去找。”
他倒是不怕云舒死了,就怕她跳江后还能生还,那就糟了。
飞哥脸色沉沉地走到赵岚前面:“夫人,今天的事情,我会如实禀报给老板。”
这其中话意不言而喻,可是赵岚却仿佛置若罔闻,愣在原地看着云舒跳下的江面迟迟没有动作。
众人在江边找了约莫半个小时,却没有发现云舒的任何踪迹,此时已经半夜,能见度太低,寻找的难度大大增加。
飞哥沉吟半晌,还是决定放弃,这江水肆掠无穷尽,晚上涨潮又有滚滚巨浪,他就不信,她一个区区弱女子,还能逆天活下去不成。
正准备把苑媛和谈苏木连夜转移时,码头外面警笛声突然响起,紧接着各种车辆奔涌而至,还不热闹。
飞哥一惊,暗叫不好,可是此刻码头已经被层层包围,他们想逃也逃不出去 只能束手就擒。
苑媛和谈苏木被找出来以后,季庭安像疯了一样翻遍了周围的仓房,却怎么也找不到云舒,他随手抓住一个混混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你们抓来的那个女孩子呢?年轻的那个女孩子呢?说啊,人去哪儿了?”
那个小混混被周围的警察吓得屁滚尿流,连连下跪,指着云舒跳江的地方畏畏缩缩地答道:“那个女孩子,她……她跳下去了……”
季庭安的手慢慢松开,他僵硬地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方向,再看向小混混满是惊惧的脸,失魂落魄地摇着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说什么?”
可是他心里明白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从他来这里开始,心里那种极端压抑的感觉就从来没有消失过。以前有老人说过,如果你心里十分在意的人出了什么意外,那你心里一定能感受到九分的痛。
剩下的那一分,是不能确定。
而此刻尽管他嘴上说着不可能,心里却已经相信了,云舒的性格,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跳江保全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季庭安跌跌撞撞地跑向甲板处跪下来,低头看着这波光粼粼的江水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想要看清楚云舒跳下的方位,想要看清楚云舒在哪里,直直地往前,差点连人也跌下去。
后腰被一股大力揽住,生生将他拖回了岸边,岑沐猩红着双眼暴跳如雷地冲他大喊:“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话未说完自己却嘤嘤地哭起来,他刚刚已经问过情况,几十号熟悉水性的人入江寻找了半个小时,但是一无所获,哪怕云舒精通水性,但面对这滚滚江流,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季庭安愣愣地看着岑沐,忽然腾地站起来,跑向一个警察的方向,神色焦灼地请求道:“拜托你们,出警救救云舒,求求你们,你们出警吧……”
在场的警察互相对视一眼,都面露难色,且不说在这江中搜寻的难度有多大,此刻是半夜,能见度本就低,再加上江水涨潮,不用说救人,只怕连他们自己都得搭进去。
可是没有办法,他们急忙联系了总部要求提供支援,很快就近的消防官兵赶来,一艘艘救援艇驶入江中,一直搜寻到天亮,还是没有发现云舒的任何踪迹。
季庭安和岑沐守在江边熬了整整一夜,形容枯槁不能自持,他们殷切地看着一个个收工回来的消防官兵,却一次次失望至极。
找不到,还是找不到。一个警察看着他们快要接近癫狂的模样,哪怕明知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却还是忍不住出声劝导:“现在还没有找到,不代表就是真的找不到了,你先回去休息,我们一有消息就会马上通知你们的。”
季庭安闻言眼眸一震,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看着江边粼粼的波光,心里生出前所未有的悔恨。
他其实也知道几乎已经没有希望了,这样声势浩大的江水席卷,就连精通水性的警官尚且不能保证一定无虞,何况是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