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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梦中的蒙丽莎望着远方的冰峰,冰峰陡峻,缭绕着缕缕白云,在蔚蓝色的天幕上飘逸。她觉得这些白云是自己渴望爱情的思绪,飘向远方的爱人。终于,她在翘首以盼的期待中,看到心上的人骑着玫瑰色的骏马,从云端上飘落下来,向自己奔来。她心里兀然涌出惊喜,眨了几下眼睛,眺望着远方那个男人的轮廓,非常酷像自己理想中的白马王子。黄河滩冻地如铁,骏马巨大的铁蹄叩击着高原的胸膛,发出沉闷又宏浑的回响。高原腾溢的晨气弥漫在冰峰、峡谷、草滩、旷野、河流的上空。晨气里爆起一阵骏马的嘶鸣,刺破高原凌晨的寂静,充满雄力、阳刚。骏马的嘶鸣中,又喧着男子汉对她的呼唤,那是心上人的激情和热血的迸发。心上的男人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她奔来。她看到骏马在晨风里狂奔的身影,还有飘扬的鬃毛,也呼唤着心上男人的名字,迎着奔驰而来的骏马,迎着日夜期盼的爱人,张开双臂迎跑过去。高原的晨风飘逸着她的长发,吹拂着她的围巾,如同心上男人骑的骏马飘逸的长尾。爱人近了,近了,她看见他高大强壮的身躯,看见他刀削斧砍般的五官,甚至感觉到健壮男人带来的令人陶醉的气息,熏陶得她有了阵阵眩昏。

“我的蒙丽莎!”西北汉子骑马奔到她面前,腾身从马上跳下来,张开双臂,向她发出更迫切更强烈的呼唤,朝她奔扑过来。

她听到西北汉子的呼喊,似乎还听到他急促的喘气,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高原气息,甚至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她更急切地想扑进他的怀里,承受他的拥抱亲吻。就在两颗久违的心就要紧贴在一起时,他突然变成了雄鹰,准备拥抱她的胳膊变成巨大的翅膀,遮蔽了半个天空,煽拍在黄河两岸的上空,煽拍在高原的上空,发出恢宏的震荡和轰鸣。她清楚地看到它晶亮的眼睛、坚硬的带着钩子的嘴、尖锐的利爪、胸部齐整的羽毛,巨大的展开的翅膀。

霍然,一个身材矮小猥琐的男人,穿着黑色燕尾服,狰狞的五官蹙歪着,深陷的眼睛里喷射出邪恶的凶光,目光里闪烁着幽蓝色的光焰,右手握着枪,偷偷出现在老鹰的身后,举起了手枪。呯——,罪恶的枪口冒出一团火花,殷红的血从老鹰胸膛中迸涌出来,暴雨样从天空倾注下来,滚烫的血浆洒满青藏高原,洒满黄河滩,又涌流到黄河里,整条河道都奔涌着暗红色的血浆——

“啊——”蒙丽莎惊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心急促猛跳,额颅上爆出惊吓的冷汗。她用手抹了额颅,手掌上有了湿漉漉的感觉,又把双手捂在胸脯上,用力压着惊跳的心脏。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幸福无比又惊吓无比的噩梦?也许是自己太渴望爱情的缘故吧?

睡在她旁边的李红梅被惊叫声吵醒,问:怎么啦?蒙丽莎说:我梦见一个非常爱我,我也非常爱他的西北男人,我们就要拥抱的时候,他变成了老鹰,被贼人用枪击中,血像洪水样铺天盖地。

李红梅还在朦胧的睡眠中,不高兴被蒙丽莎惊醒,含糊不清地嘟嚷:你做梦!

蒙丽莎的情绪被梦中的西北男人点燃了,腾升起渴望爱情的烈火,烧烤着她的爱欲。她觉得爱情的烈火在精神和肉体里燃烧,发出滋滋的烧烤声,灵肉要被烤焦,又有了急于向人炫耀的激情,说:那个西北男人呼唤着我的名字,骑着玫瑰色的骏马向我奔来,张开了拥抱我的双臂!

李红梅不耐烦地说:你做梦!

蒙丽莎仍然觉得兴奋的情绪,从心底滋生,腾腾地朝上冒,抑制不住地唠叨:我梦见的那个男人是个真正的西北汉子,身体魁梧,无比强壮,心胸像青藏高原样宽广厚实,对爱情像冰雪一样纯洁,感情像烈火样炽烈!

李红梅睁开眼睛,宿舍里一片黑暗,连萤火虫大的光明都没有,黑暗像黄河两岸的崇山峻岭样,朝自己挤压过来,好像要把自己挤压成齑粉。她觉得胸腔里充满压抑、沮丧、还有强烈的绝望,很轻地叹了口气,说:丽莎,我们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心思奢谈爱情?

蒙丽莎觉得梦中缭绕在山巅的云雾,又充斥整个大脑,迷惑地问:我们怎么啦,不就是下放到农场劳动锻炼,全国那么多大学生都下放了,又不只是我们!说到这里,她又想到爱情,憧想要是在这里遇到心上的白马王子,在青藏高原度过一段爱情岁月,该是多么浪漫多么幸福的事情,就说:只要有爱情相伴,有心上人在身边,我们就会度过这段艰难岁月。要是没有爱情,就是把我留在北京,把女皇的挂冠送给我,我都不稀罕。

“我的布尔乔亚小姐,我还要睡觉哩,拜托你不要烦我啦。”李红梅没有心思和蒙丽莎谈论可望不可即的爱情,自己画饼给自己充饥,说好听点是不识时务,说不好听是脑子差成色,是孟浪,嘟囔着把身子转过去,把脊背给了蒙丽莎,心里又嘟囔:都二十六七的人啦,还玩什么浪漫。让你在这地方再锻炼几年,晃眼就到了三十岁,嫁人都找不到合适人家,除了给死了老婆的二茬子光棍当填房,再就是长相智商职业有问题找不来婆娘的老光棍,别想找个正经男人嫁出去,还想给西北男人当情人!

月亮出来了,这就是个有月光的夜晚,月光如稀释的乳汁,如浓稠的雾气,弥漫在青藏高原的雪峰之颠,弥漫在黄河两岸的滩地,弥漫在冰封的河道上空,也渗进女大学生宿舍,使得房间里有了片片缕缕的银光。变成她们的梦境,变成她们的思绪,泅浸了房子的角角落落。偶尔从泅浸的思绪和梦境里,繁生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那是失眠人的无奈和绝望制造出的声音,同样的失眠人能感觉出是被压抑到极点的情愫。这个夜晚,这个宿舍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失眠?

蒙丽莎怎么都睡不着了,也加入失眠人的行列。她的思绪一会儿像雪山顶上缭绕的雾岚,一会像黄河奔涌的激浪,一会儿像农场冰封的田地,一会像流泻在天地间的月光。她一会儿被梦中的西北汉子挑撩,一会儿被普希金挑撩,一会被济慈撩挑,一会儿被阿波里奈挑撩,一会被华滋华斯挑撩。她一会儿变成西北汉子庄稼院里的俏俊小媳妇,一会儿成了普希金的凯思,一会儿成了济慈的狄万,一会儿成了阿波里奈的玛丽,一会又成了华滋华斯的露伊莎。骚动的爱情在她脑袋里涌动旋转,异常活跃,使她难以入睡,就干脆不睡,无意识地望着房梁。那是西北高原常见的土屋,三角形的木梁,用三根很粗的木头做成三角形。她在中学学的几何知识就知道,这种三角形的房梁承载力很强。宿舍里支了两排床板,她们睡得是通铺,在两排床板中间的过道上,砌着一米多高的火墙。火墙上放着她们的洗脸盆,里面都有半盆清水。头天下午她们赶到农场,安排好行李铺盖后,农场的一把手苟狗剩场长给她们说:农场没有办法给大家烧洗脸水,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洗脸问题。蒙丽莎琢磨,冰水只有加热才能变成温水,不加热永远都是冰水。她琢磨了很大工夫,都没想出怎么把冰水烧成热水,就问苟场长:我们刚来这里,能有什么办法解决洗脸问题?苟狗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就出了女大学生宿舍。蒙丽莎根本看不出苟场长的眉高眼低,什么态度。苟场长身后跟着通讯员,叫石娃子,大约十四五岁,很瘦,很矮小,衣服很肮脏。他见苟场长出去了,把蒙丽莎看了一眼,跟在苟场长的屁股后边就朝外边走。蒙丽莎对着苟场长的背影小声说:官不大僚还不小,本人在北京把大官见多啦,还没见过这么牛的小官!石娃子一条腿已经迈出房门了,又转过身子,对女大学生们说:你们也真是的,活人能叫尿憋死,笨死了。你们睡觉前把洗脸盆盛上水放在火墙上,第二天盆子里的水就温乎了,洗脸刷牙干啥都行。苟场长突然转过身子,对石娃子说:你不说话谁把你当哑巴啦!石娃子脸色一紧,赶忙小跑过去。蒙丽莎望着石娃子的背影,那么瘦,完全是营养不良的长相;那么矮,同龄的孩子应该比他高出小半个脑袋;头发那么蓬乱,恐怕除了理发,就没有洗过脑袋;衣服那么破烂,自己扔掉的衣服,都比他穿的好一百倍。一种莫名的怜悯、同情,从心底涌出,胸臆中突然萌生出想帮这个孩子的欲望。她又想起自己全家人都喜欢的那幅油画作品,是尚·巴提斯基·格雷兹的代表作,作品的名字叫《捐助人》。画面是一间破陋的房屋里,一张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衰老干瘦的久病老人。在这个老人的旁边,一个同样衰老干瘦的妇人伏趴在床边。一个衣着华丽,肤色健康,五官美丽的高贵妇人。她或许是某位高官的夫人,或者是某位富贾的太太,平和亲切地看着这对贫穷的老人。她还带着五六岁的女儿,女儿的肤色同样健康,五官像她母亲一样美丽,服饰同样华贵,女儿在母亲的鼓励下,把手里的金币送给老人,老人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小女孩,也像是接受馈赠。这对母女的身后,站着一个修女。显然,这对母女是修女领来的。在老人头边的床背上,斜靠着一个少年,手里拿着牧笛,像是刚刚放牧回来。他也许是老人的孙子,也许是邻家少年,经常来看望老人,也许少年没有金币馈赠老人,只能每天来看望老人,给老人带来精神上的愉乐。少年全神贯注地看着小女孩,目光里透出爱慕、欣赏。贵夫人身上没有丝毫的傲慢,没有丝毫的造作,那么亲切,那么和善,那么平易近人,那么自然。小女孩那么可爱,那么纯朴,那么健康。母亲通过引导女儿给贫困老人捐赠,把人类的爱心传输给下一代。蒙丽莎每次欣赏这幅画的时候,都被扑面而来的大爱气息湮没,整个灵魂为之震撼。随之,又沉入深刻的思考之中,不可避免地出现贫穷两极的分化。如果世界上的权贵者,都能像这位贵夫人那样,把财富和善良施舍给需要救助的穷人,不仗依富有和权势欺压穷人,穷人就不会产生仇富的情绪和行为?如果世界上充满这样的善良和博爱,这样的平等和真诚,既是还有贫穷,还有疾病,还有灾难,又有什么了不起?这种祥和,这种宁静,这种平等,不是我们应该向往的生活?不是我们追求的社会?想到这里的时候,她都会禁不住自言自语:真好!所以,她从小学到大学,都经常帮助同学。遗憾的是,这幅油画被红卫兵撕碎了,撕碎这幅油画的时候,还大声宣布这是西方资产阶级的毒瘤,是腐蚀无产阶级的毒素。

这个时候,她又想起这个贫困少年,提醒她们怎么把冰水变成热水,心里又泛起感激的涟漪。如果不是他点拨的办法,自己和同宿舍的女大学生,早晨起床就得用冰水洗脸。这是个善良的少年,是个乐于助人的少年。她觉得自己喜欢这个少年了,而且喜欢的很强烈,像艾特玛托夫笔下的吉尔吉斯妇女查密莉雅对小叔子谢依特的感情。

高原的冬夜太寂静了,寂静得天地六合间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一直在北京生活的蒙丽沙,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寂静,寂静得使人怀疑地球进入了坟墓。方圆几百里内没有人烟,就没有人制造的声音;动物都冬眠了,卧在窝里死去一样,绝对不会发出声响。寂静使时空抽走了距离的概念,一两里外的黄河,冰封河面下的流水发出的声响,还有河面上冻冰发出的炸响,都好像在宿舍的窗户下边产生。宿舍外边,两个值班的女大学生担负着给火炉加牛粪的任务,偶尔弄出一些响动,很轻,很快就消失。为了防止煤气中毒,烧火墙的炉子砌在房子外边,燃烧的热气通过房子里的火墙再从烟筒排出。蒙丽莎能听见火炉燃烧的呼呼声,还有热气通过火墙时似有似无的流淌声。似乎还能听见满房子稀淡的月光,幻化出的梦境和思绪的呻吟。

李红梅也加入了失眠人的行列,把身子转过来,又转过去,怎么都睡不着,由不得又想到面临的处境,想到缥缈无望的前途,绝望、恐惧、沮丧、茫然,像屋里的黑暗一样,严严实实包裹了她,埋葬了她。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出声地叹了口气,这年头,叹气都可能会引起政治上的麻烦。她觉得谁都听不见她内心深处的叹息,但青藏高原的静寂把她出卖了,寂静可以把微小的声音放大,把遥远的声音拉近。蒙丽莎听见她的叹息,转过身子,把脸对着她,有了和她说话的欲望,又想到她刚才对自己的不耐烦,克制着不和她说话,何必自讨没趣。蒙丽莎知道,此时此刻不仅她和李红梅没有睡着,很多人都不会睡着。但是,她们都伪装得跟睡着了一样,谁都看不出这个宿舍里躺的都是失眠人。现在的人,最善于的就是伪装,谁都不知道谁肚子里怀的什么鬼胎。不会伪装,恐怕在这个社会连一个月就活不下去。

李红梅小声问她:几点啦?

蒙丽莎把脑袋缩进被窝,从枕头边拿过手电筒,捏亮,把手腕上的英纳格表看了,又把脑袋伸出来,小声回答:一点四十三分。

李红梅很轻地叹了口气,说:丽莎,睡吧,离天亮还早着哩。到了这地方就别想罗曼蒂克,还是现实点好,想的越多,越实现不了,烦恼就越多。

蒙丽莎还想和她说些什么,但琢磨了好大工夫,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把被子朝上拉了一下,身体蜷在一块,被窝里的温馨增加了。从北京到这里坐了三天三夜火车,又坐了一天汽车,汽车颠簸得能把人摔出车厢,折腾得她们没有一丝体力。实在太疲倦了,没过多大工夫,被窝里的温馨、连日旅途的疲惫、还有高原缺氧、冬夜死样的静谧,一丝一丝抽去了她被普希金挑撩起的爱情欲望,情欲之焰也被宿舍里的黑暗消灭了,很快就睡着了。

李红梅还是睡不着,怎么强迫自己都睡不着,心里有事焦躁,怎么能睡着?自己已经二十六岁了,要是在家乡的关中农村,孩子都该上学啦,现在连对象都没有,看样子未来几年也不可能有对象。要是在这里再锻炼几年,实际上是劳动改造,这辈子就像秋后的庄稼,没啥活头了。睡不着,就睁着眼睛望房梁。天幕上遮蔽月亮的乌云飘走了,房子里又有了月光,视线透过浸进房里的月光,能看出房梁的崭新,刚刚剥去树皮的木头表层还有鲜活的光泽。耳边幽着蒙丽莎鼻息,细微、均匀、安详。李红梅心里感叹,她真的睡着了,真是北京傻大妞,到这时候还能蒙头大睡?她和蒙丽莎同在北京大学中文系,还同一个班同一间宿舍。运动开始以前,蒙丽莎吃得好,穿的好,花钱阔绰,帮助别人。在李红梅眼里,就是英国皇室的公主、日本天皇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运动开始后,蒙丽沙的父母被打成反动演员发配到五七干校,再瘦的骆驼也比最肥的老鼠肉多,蒙丽莎在经济上也没受多大折磨。从小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养成了无忧无虑的性子,用陕西土话说,从小就缺心眼,憨吃傻长。但是,她确实羡慕蒙丽莎的性子,无忧无虑,无遮无掩,想到哪说到哪。真像欧洲的一个名言,傻子永远都处在幸福之中。就像现在,在这几间宿舍睡觉的一百二十个女大学生,最少有一百一十个睡不着。像古时候流放充军样发配到这里,贼配军的身份,像坠在四周都是峭壁的深渊,像陷进沼泽马上就要埋顶,除了头顶那点蓝天昭示着可望不可即的光明,谁不为人生的出路发愁?蒙丽莎还能激情迸溅地奢谈普希金和娜塔莎,转眼工夫就睡着了。不知痛苦实际也是一种幸福,难怪高尔基说,傻子不受人嫉妒,疯子人人喜爱。

不知过了多久,李红梅也抵御不住疲倦和睡意地冲击,睡意像潮水样从高原的山巅奔涌下来,淹没了黄河,淹没了黄河岸边的农场,也淹没了这间女生宿舍,她不知不觉地滑入梦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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