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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九重天1

一夜无风。

小四醒来时晨光熹微。房内香气残留,自他推门而入时一股脑地朝他怀里钻去。

与圣女道别时,喇修还在房内呼呼大睡着,圣女眼中满是担忧之色,望着小四欲言又止了几番。四周雪山环绕,衬着小四的脸色白的可怕。圣女那在心里的话终于是说了出口:“四姑娘,我虽是魔主之妻,喇修之母,但我深知我更是我巫族圣女,有一事一定要拜托四姑娘答应我。”

小四力气微弱,说话声音细小:“这几日承蒙夫人照顾,夫人有何需要小四办的事,只需嘱咐一句。”

:“四姑娘,我族人日后若做错事伤害了你,只需你饶他们一命,可好。”

小四蹙眉,看着圣女渴求的眼神,只轻微地点了点头,还未奇怪些什么,身子又一下瘫软倒在白延麇怀中。

白延麇横抱起小四,也朝圣女轻点下头:“夫人回去吧,后面的路白延麇知晓了。”

他身上定心安神的香又像是他故意染上的,出了魔界,别了风雪,当第一股暖意扑在他们身上,小四昏沉着又睡了过去。

脚下仙雾横绕,头顶璀璨星辰。

小白飞的很快,抱着她却十分稳当,一路踏着和风飞过天门时,几位路过的神仙还未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讨论着这是哪家仙君,如此疾速匆匆,还抱着个凡间女子。

有一位小仙童参言:“那不是白神君吗。”

众仙皆疑:“哪位白神君?”

小童答道:“就是那个天帝陛下亲封的五方将领的白神君呀。”

众仙急忙捂住他的嘴,斥道:“这可不能胡说,小白神君与玄女婚事定在下月初九,方才那小仙君抱着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玄女呀,你可不能胡说。”

小白向来喜静,他的住府实在有些偏僻,好巧不巧在快到天宫大殿时,遇到了正与其他仙女调笑的贪狼星君。

此方贪狼正搭上那位粉衣仙女的手,不羞不臊地说着你是我的唯一心肝宝贝儿般,诸如此类酸掉牙的情话。

小白上前地步子被酸得缓了一步,又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地冲上去,搅了君上的雅兴:“贪狼星君。”小白礼貌性地招呼了一句,正当贪狼转过来笑答时,小白一把把怀中的小四塞到贪狼怀中,“星君,我现在要去向天帝复命,麻烦你帮我请医仙照顾一下她,白延麇晚些来府上道谢。”

一通说完,不等贪狼答复,小白又匆匆往天宫大殿上去了。

留下莫名其妙被他塞了个女子的贪狼星君,闪神片刻又欲开口向旁边的仙女解释,那仙女也是个烈性子,只踢了他一脚,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贪狼瞅了几眼被塞进自己怀里的凡人女子,心里委屈直嘟囔:现在的神仙怎么都不爱听人家把话说完!

天枢宫内,七彩云霞点缀着紫晶星石,满屋子的奇珍异宝,五彩斑斓,高调的让人被晃得睁不开眼。

小四被置在一间还算静雅的偏殿,绿照医仙与几位小仙子出出入入好几趟,等在正殿的贪狼也饮了一杯又一杯蓝天玉叶,在她从小四房中第五次出来的时候终于是不耐烦了,上前拦住了她。

:“医仙姐姐,我这小友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的救?”

因他这一声姐姐,绿照医仙稍有些不悦:“没救的早就去下面报道了,”见贪狼放心许多,医仙又添上一句,“她虽然不是没救,但也不是有救。”

贪狼皱眉:“这是何意?”

:“那位凡人姑娘中的是妖界极为罕见的莒莲之毒,此毒解药六界中也只有妖界王族才有,我虽能为她延缓几日毒性发作,可若无解药这样下去,恐怕是无回天之力了。”

贪狼星君刚欢喜了一霎被医仙的这番话弄得郁郁。心想这凡人女子与小白到底有何干系,竟然给弄到天上来了。

医仙又兀自开口:“不过我看那姑娘手上之物,恐怕是与妖界王族有些牵扯,能弄来解药也不一定。”

一个凡间小丫头能与妖界王族有牵扯?贪狼跟着医仙进了偏殿,躺在床上小四双眼紧闭,额头浮着一层薄汗,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睡得极不安稳。贪狼一眼就看到她垂在床边的手上那一根黑黑锈锈的手镯,手镯上刻着花纹,垂着一颗铃铛,看上去实在很平常。

他上前仔细一探,才察觉那丝从手镯中传来的隐晦的妖气。或是这凡间丫头偶然中的妖界奇毒,让这妖族灵器裂开了封印的口子,不过,它又为何会被封印起来?

贪狼问:“这姑娘何时能醒来?”

绿照答:“安神香过了便自然会醒来。”

一团青青绕绕的雾很厚重的罩在眼前,黑色的石桥从脚下一直延伸进去,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

雾气始终散得很慢,良久才看出些虚影。迷蒙了好一阵,她才看到远处“哒哒哒”地跑过一红衣姑娘,穿过红花,背靠黑桥,红衣女子跑到个小童身边。

小童盘腿在看着本书,红衣姑娘一屁股坐下便靠在他小小的身上,仰着头不容易地靠在他肩上舒了口气:“我爹那个老古董非等到那个老乌龟给我上完课才走,可把我急死了,诶,我们等会去鬼市看灯会吧!听说今天的灯会是百年来最盛大的一次,能把天啊地啊都照得亮亮的,就像..就像银河一样!。”

小童翻了页书,静静地点头。

红衣姑娘鼓着腮帮子又道:“可是我没见过银河,我好想看看银河长什么样子。”

小童抬头望了眼刹红的天幕,眼中透着些道不明的情感,垂下眼来时却答得缓慢有些不耐烦:“与忘川差不多,你见过忘川便能想象出来。”

:“可是,银河是在天上阿!”

小童咂咂嘴:“你倒立着看忘川,便也是在天上了。”

银河…忘川…她赤着脚走到河边,想要离他们更近些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却无意间看到倒影里自己的一身红装,红衣纱裙与远处的那位姑娘无异。等她抬眼再望向他们时,那方的红衣姑娘不知去了何处,只留个小童伫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的方向。

这位小童瞧着好熟悉,自己在梦中已经见他过好多次了。

:“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小四顿足。“我可是认识你?”

迷雾散尽,她突然很清晰地看到小童的白衣上布满着星星点点的血渍,在黑桥长河边显得格外渗人。

小童面目幽若,脸色苍白,他开口幽幽:“我在等你。”

小四疑惑:“可我从未记得我认识你,你到底是谁?刚才那位红衣姑娘又是谁?”

:“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小童依旧重复着这句话。

:“那你在哪儿等我?我去寻你。”

:“轮回六道,渡我忘川,舍子之城,万鬼夜行,血祭灵石,额间花开,圣冥旗出,我在那里等你。”

这是何意?那里又是哪里?小童只顾重复着这几句似咒语般的话,他的低咛一直响彻在小四耳边,渡我忘川,忘川渡我。小四只觉一阵头晕脑胀。

迷雾再次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窜进她的身体里,将她吞噬般,冰冷的痛觉再次袭来,小四抱着胳膊蹲坐在青雾间,眼前的小童早就也被迷雾吞噬了,可那几句魔咒依旧缠绕着她不肯放过。

渡我忘川,六道轮回,什么六道,什么忘川!

:“忘川!”

小四突然睁开眼来将刚凑过去的贪狼吓了一跳。她额角还布着细汗,眼神似小鹿般警惕,打量着这间陌生的屋子。

医仙差一仙子送了碗汤药上前,小四半坐起来,却对那汤药没有接过之意。

:“是白神君托我们照顾你的,我是星君贪狼,她是医仙绿照,都是白神君的朋友。”

小四的眼神还似小鹿般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贪狼转头问绿照:“小白在凡间叫何名字来着?”

绿照忍住给他个白眼的冲动,低声道:“白延麇。”

贪狼适才又转过头换了个和蔼慈祥的面目,和声安抚小四:“想必你还不知道白神君就是你凡界的好友吧,他在凡界的名字应该叫做白延麇,你可知晓?你大可不必害怕,放心在这儿养着伤,小白白放下手中的事便会来这儿领你。”

小四依旧有些呆滞,除了眼珠子转来转去外,根本也没听他在说些什么。她缓了会儿神才攀上旁边那位仙子的手,将她一把拉近自己,凑到她耳边不好意思地低语:“小仙女,你们仙人是方便不方便,如厕不如厕的?不知你们这儿有没有茅房,或者恭桶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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