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及时制止了墨子珊继续说话的想法,她上下打量着江鹤,狐疑的目光在他与墨冉之间来回闪烁,未了拉过墨子珊,看似是责怪着,实则话里有话,“傻丫头,肯定是一早听下人说着急了,怕等下七王爷来接亲接不到人担心,你也不想想,冉儿能置丞相府上下百来人的性命不管不顾,就如此逃婚吗?”面露慈祥的看向沫沫,一双锐利的眼睛分毫不差接收着她的表情变化,只是可惜的是,明明感觉面前的人与之前不同,但就是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见墨冉挺直着背话都不说,秦氏有丝惊讶,毕竟以前这丫头见她便怯懦的很,今天莫不是江鹤在场,亦或是觉得以后七王爷能给她撑腰?“冉儿,子珊也不是故意的,你不如早些去装扮起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过不了几个时辰,王爷接亲的队伍就要来了,虽说王爷不会出现,但让下人们等,也会丢了丞相府的颜面。”
秦氏话里的意思,沫沫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书里当时描述大婚当天的墨冉,便是受尽羞辱,且不说苍叱根本没来接亲,后来更是连拜堂都让下人代劳,也不为何缘由,只是用如此方式告知众人,丞相府大小姐墨冉,即使嫁入了七王府,也必定是不受宠的存在,人人都不必真把她当回事。回忆到此,沫沫又剐了江鹤一眼,这阴狠的男人,以后也没少欺负自己。江鹤被莫名瞪了一眼,内里还带着怨恨,着实想不出原因,不过确是好奇晚些时候这不省事的准王妃会如何应对拜堂非王爷本人的情况,毕竟王爷今夜可是在齐姑娘那边。
一言不发的墨冉只微微欠了欠身子,便转身移步离开,连一个字一个表情一个敷衍都没有留给厅堂上的秦氏和墨子珊,在连下人都停摆手上动作一路跟随的视线中往自己的破屋走去,江鹤眯眼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瞧不出是什么心思,随后和秦氏道了声便紧追而去,他总是不自觉被牵引着,因着他多年嗜血的敏锐,他敢肯定丞相府的墨冉,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本以为是自己不够了解,可方才她离开时连墨子珊都是满面震惊,江鹤就此断言,她真的有问题。
“母亲,你瞧见了么,那死丫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不,是大大得不对劲。”墨子珊虽还保持着平静,但内心涌上的不安明显影响了气息,说话有些急。
秦氏表情也不是十分好,不过她还在等墨子玉回来,尚且不知道将军府那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探子说看见墨冉在将军府觉非谎言,将军府前后门都有她的人,死丫头是如何离开的?
沫沫步子越迈越大,速度也几乎小跑,跟在她后面的江鹤不明所以,在她拐进一间小破屋转身伸手关门的时候手掌拍在了门上,“墨小姐这时倒是急了?”
沫沫握着双拳,对于他的暗讽没有搭理,见门被推开也不做挣扎,直直往内屋奔去,残旧的木质梳妆台也没几个抽屉,由上至下挨个打开,匆忙中也顾不上推回去,江鹤紧跟进去就见好几个抽屉都东倒西歪摇摇欲坠,可她还在翻找,也不知急着找寻什么。
“你在找什么?”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了声。
翻完,都翻完了,可是匕首呢,别说记忆中某个抽屉深处的匕首不见踪影,整间屋子居然连把剪子都寻不着,细密的汗渐渐布满额头,她有些急躁,身体貌似开始了些反应,这时恍惚听见身后谁在说话,回头望去,一眼瞧见的是江鹤别在腰间的刀把,不假思索急冲上前,在他未及反应的时候一道刀光闪过,再细看过去,血痕就这般沿着刀刃慢慢滑落,一滴一滴无规则的坠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每一滴都散开圈圈晕染,很快连着眼前持刀人手臂伤口涌出的鲜血画起了图案,源源不绝,好不美丽。
“你在干什么!”一掌打落沫沫手上的刀,江鹤面色铁青,深不见底的黝黑双眸似是侵吞了眼白,整个人行走在爆发的边缘,他居然,亲眼目睹了未来七王妃的自残,用的还是他的武器,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他该如何解释?
冉沫沫双唇发白,随着周身血量的流失,她越发头晕起来,喉间因为干涸有些燥得疼,只是即便如此,对着万年无表情的江鹤难得表露出得情绪她还是觉得嘚瑟,“急什么,本小姐在自救。”
江鹤顿时楞住了,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什么?”
就知道他不明白,沫沫以为自己很坚强,没想到看见流不停的血,突然头更晕了,刚才那股子恨劲散去之后,无尽的疼痛感包裹全身,“我说,能不能先帮忙止血?”也不知江鹤有没有这个功能,不然这样简陋的医疗环境下,难不成死于失血过多吗。
江鹤这会反应很快,迅速撕扯衣角不料,三两下就简单包扎了伤口,其实伤口并不深也算不上大,只是刚刚被她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到,连受伤是否严重都未做考究。“墨小姐不如告知属下,为何?”
沫沫闭上眼沉重得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无奈,“中毒而已,放点血延缓一下。”
“中毒?什么时候?”这话江鹤有些不信,自她爬出将军府他就跟在身边,如何能中毒?
“你太小看我那个妹妹了,就刚才,在江统领眼皮子底下握着我手臂的时候。”腿又开始抽筋了,沫沫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增加点运动量,不然按照这破身子的持久度,恐怕还没到书中间段,自己就要回去了。
江鹤随着她坐了下来,对面前的女子又变了看法,或者说他一直在观察一直在颠覆原有观点,“什么毒?”
“怜悯”轻飘飘的语气和这毒的名字格格不入,连江鹤听闻都立刻变脸的毒药,又怎是放点血就能解得了?可她说完还在笑,是傻了吗?
“不用怕,这不还没死呢么”沫沫自是知道这毒有多麻烦,不过嘛,别人不能解,并不代表她不能,对于拥有预知能力的未来之人,这点毒真不算什么。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便是晚上和苍叱的交锋了,书上的惨败,并不是她要的结果。
不过此时被她念叨的苍叱,也难得有兴趣听着派出去的影者汇报着丞相府的动向,“哦?还有这等事?呵,有意思。”甘甜的酒香回味在舌尖,苍叱琥珀色的眼眸似睁似闭,慵懒的身子靠在塌上许久都未动半分,只是时不时口中冒出句,“有意思,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