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听完沫沫的吩咐,趁着没人注意离开了大堂,苍叱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眼底沉了沉。
“说,你一个卑贱婢女,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居然对七王妃说这些谣传?”秦氏当下就指使管家把瘫在地上的绿呒扯起,力道粗鲁,完全不顾她受伤的肚子。
绿呒因疼痛湿透的前额皱起三道纹理,她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可被管家一下又一下甩着巴掌,渐渐唇边全是血水,空洞的眼神越来越无力,全身就被管家随意支配着,不过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可她遏着喉咙,就说说不出话来。
“此婢女定是妒忌小女嫁入王府寻到了好人家,才会编排出这许多谣言,还望王爷不要因此误会丞相府,伤了自家和气。”墨天良对管家及时处理绿呒的手法相当满意,他也并非不知绿呒是墨子珊安排在墨冉身边监视的内奸,不过墨冉想借由小小婢女便扣锅给丞相府,他也定然不会让她如意。
沫沫对着地上浑身污浊血迹的身子起不来半点怜悯,她并不是冷血之人,只是绿呒之前几次陷害墨冉,光是饭菜里下慢性毒药这一点,就已经是杀人凶手无异的罪行,再者而言,墨天良能默认管家的行为,在他眼中,绿呒已然成为一具死尸,再挣扎也毫无意义。
“王爷,墨儿乏了。”
沫沫很是自然的开口,也并无任何暗示,但在旁人看来,又是一阵炫耀,毕竟能直接对着苍叱不分场合撒娇,她也算开创了先河。
“是啊,时候不早了,王爷不如带着王妃早点回府休息,”
“不如就去墨儿以前住的屋子住一晚上吧。”
秦氏送客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被沫沫生生打断,本以为能把人送走的她再听见沫沫说要住以前的屋子,脸刷一下惨白,不停对着墨天良暗示,想让他制止沫沫的想法。
苍叱虽陪着来了丞相府,却没想到还要过夜,两眼盯着沫沫好一会,发现她似乎并不是心血来潮,所以刚才让他委屈一说是指过夜的事情?
“恐怕不是很方便,七,七王妃出嫁后,原先居住的屋子便暂时没人打扫,和王府的条件那是不可比拟的。”秦氏生生急出了汗,墨子珊还在关心着绿呒的死活,墨子玉在一旁也插不上话,而墨天良则眉头紧锁,他觉得沫沫从刚才开始就早就计划好了,故而才会在深夜拜访,只是让苍叱去住她那屋子,除了能责备秦氏此前照顾不周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苍叱倒是没说话,他比较在意江鹤为何一去不复返,而这和在丞相府过夜又是否有联系?
“是啊王爷,丞相府毕竟不如王府的条件,万一怠慢了王爷,圣上怪罪下来,微臣可担当不起。”墨天良心中有丝不安,而这种不安就来自于沫沫的提议。
“王爷不是也说过很想看看墨儿以前的闺房吗?”又是一声轻喃,带着微微软风,在苍叱耳边擦边而过。
秦氏见沫沫不肯放弃,也明白了她的目的,好在之前已有准备,笑里划过一阵算计,她缓缓说道,“老爷,既然王妃想留宿,那也没有拒绝饭道理,毕竟,丞相府也是王妃的娘家。”
秦氏突转的态度倒是出乎沫沫的意外,似乎没有预想中的极力阻止,反而跟早就知道一样的淡定,不过这段书中会很难熬的情节因她与苍叱此前的交易,早就被改的面目全非,所以要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苍叱起身也不忘拉上沫沫,五指紧扣的亲昵劲让跟在后面的墨子珊又妒红了眼。
墨子玉还免不了讽刺几声自家妹妹,“看样子,以后你见着她还是绕着走,省得不小心和那贱婢一样,三两下久没了命。”
“走着瞧,七王爷难道还比太子厉害不成?”墨子珊经过刚才,更加坚定要把太子拿下的目标,她心里明白,绿呒只是警告,自己再不谋划恐怕真会随时丢了性命。
丞相府前后两院,墨子珊住的地方靠近秦氏所在的主屋,墨子玉在另一边,而墨冉此前住的破屋在后院角落边,秦氏在最前面走着,沫沫才几步就知道她确实早做了准备,明明要穿过长廊去到后院的路,被她一带,居然一行人正往主屋方向行去,“呵,原来是这样。”
“江鹤去哪了?”苍叱对于秦氏把他们带去哪里根本不关心,还以为会在去的路上遇见江鹤,可饶了大半个府邸都不见踪影。
沫沫黑暗中的窃笑,就知道他肯定会好奇,不过她还不能告诉他,不然等会怎么制造惊喜?
“不过一日,我居然连丞相府的路都不认得,实在惭愧。”沫沫话是说给苍叱听的,但听在秦氏耳朵里难免有些膈应。
当秦氏总算在一间屋子门口停住脚步,沫沫抬头看去,笑容瞬间淹没在浓浓的恨意之中,秦氏这老妇肯定是故意为之,不然为何哪里都不带,偏偏带着他们来到墨冉亲生母亲以前被囚禁的屋子,心被绞得厉害,也不是沫沫有多浓烈的感同身受,只是身子骨本来残存的习惯记忆被唤醒,墨冉曾经在这里长大,在她娘还没有去世之前,就一同被囚禁在面前的屋子里,无数次被夜半凄声惊醒的夜晚,到现在都是脑海里经常浮现的场景,脑壳深处似又什么从内里崩裂,急剧膨胀的血管令她不停控制着呼吸频率,秦氏阴险的笑意印进眼底,她果然是故意的。
“七王妃,请早些回房休息吧。”客气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秦氏仔细瞧着沫沫昏暗中不太自然的表情。
“怎么回事?”苍叱从刚才就觉得她情绪不对,这会小手温度骤降,看不清面部表情只是感觉她身子再不停颤抖,似是极力抗争着什么。
“没,没事。”牙齿摩擦着发出吱吱响声,她僵在原地努力控制着本体下意识的反应,该死的,为什么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