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满面涨红,惊慌失措的表情下手都不知道该摆放在何处,她急急开口说道,“真的吗,张嬷嬷,可是这是王爷早起特地嘱咐穿的,说是喜欢看我穿他衣裳,这似乎是不成体统,但是怎么办,王爷好喜欢的。”话句是在略显窘迫的语境中结束,沫沫十分真诚的发问,无辜的双眸不安闪烁,却也没有放过张嬷嬷渐渐吃瘪怒不敢言的神态,她本应是准备了更加严厉的言语,不过此时半点说不出口。
“这,”张嬷嬷还在思考着如何圆话。
沫沫可等不及了,上前双手抓住老婆子的枯手,没多少肉的皱皮被看似不小心的掐起一条,说起来面积不大,却刚巧很疼,张嬷嬷撕叫一声就准备缩手,不想被沫沫死死捏住,更加疼了,沫沫只当没瞧见,脸上还是一脸急切,“本王妃初来乍到,好多王爷的习惯都尚未摸透,还烦请张嬷嬷多多费心提点了,不知嬷嬷可否为我借身衣衫来,这就把王爷的衣裳换了。”
老婆子额头青筋都爆出两根,手皮还紧紧被沫沫拽在两指间,她狠瞪着沫沫,后者也望向她满是疑问,“王妃能否先放开老身,老身也好去帮王妃寻来衣衫。”一句话颤颤巍巍断了好几个词,还是舌尖抵着牙根冒出来的,想想都知道话里的怨念有多深。
“那就拜托张嬷嬷了,还请嬷嬷速去速回。”沫沫说着这就松开了她,表情没了慌乱,反倒平静中带些冷意,见张嬷嬷懵了似得盯着她,不由莞尔一笑,“嬷嬷,还不去吗?”
张嬷嬷似乎走的很急,不带一句废话,连礼数都没做足就匆匆转身离开,小脚快步间一手搭着另只手面,到底疼不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要飞奔而去的地方,便是琉璃所在的屋子,她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知琉璃,而腋下紧紧夹着的那床被单,临了迈动步子那会主屋那位主子特地好心塞给她的被单,是她真正震惊的地方,因为只要不瞎,都能瞧清楚那瘫明晃晃的落红,王爷,这是宠幸了她啊,那是多大的福泽,多年来头一位啊,怪不得敢穿着王爷的衣服,她还跑去出言不逊,这七王府的主子从今日起,怕就此要多上一位了。
不过等她和琉璃想再去主屋探究的时候,七王妃墨冉,哦,冉沫沫早就忽悠着王府内的马夫框了辆马车悠哉悠哉的一路晃到了城内,此刻一身赤红男装正啃着一根糖葫芦招摇过市的女子,可不就是刚打发走马夫的冉沫沫么,连逛大街的钱,都是问马夫暂借的,这可是沫沫到这以来第一次大白天的逛街市,还别说,和平日里电视里演的那些个古装剧的景致,倒也大差不差。
本来今日应该是大婚后回门的日子,不过苍叱一早便离开,估计也没想陪她回丞相府,再者她记得书上那几章回门的情节,可不是什么好内容,故而能免就免,还不如逛街来的有趣,说不准还能发现点生财之道,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一穷二白,丞相那挂名爹,不知是不是故意藐视苍叱,嫡女出嫁,随嫁的珠宝首饰没有,金银珠宝谈不上,连带锦衣华服都不见一件,不知道的,还以为嫁出去的是个伙房丫头呢。
“要我说,丞相老贼肯定都给墨子珊那坏丫头留着呢,想着能勾搭上太子,可惜啊,现在墨冉已经变成了冉沫沫,想要勾搭太子那府的关系,也要看本小姐愿不愿意。”塞满一嘴的糖葫芦几下便被啃食干净,愤愤嘟囔的时候顺口把核吐了一地,反正现在男装,邋遢点谁能知道。
“七哥,那真的是刚嫁进王府的王妃,我没眼花吧。”城中最大的酒楼二楼,有个身子夸张的探出来,使劲探究着不远处对街上迈着嚣张步伐走走停停的一身赤红,时不时还就着话语回头观察桌上某人的表情,不止是苍炀,就连本站在桌子另一面的冷脸男子都不做声响的悄声移动着步子,从另扇窗的缝隙中向下望去,当瞧见红衣身影当街勾搭起街边小女子,江鹤自动目光瞥向举杯品茶的某人,可一秒过后变有些汗颜,这七王妃着个男装招摇过市,他居然还担心王爷会如何惩罚,中蛊了不成。
直到小身板红衣消失在街角,苍炀也没从某王爷口中得到只言半语,仿佛他什么都没瞧见一般,可分明苍炀已经点名了墨冉的身份,七哥-怎么都不会只当不知吧,一口闷了面前刚泡上的茶,烫嘴都顾不上继续没放弃,“七哥,七王妃这没半点嫁妆也就算了,居然连衣服都要偷穿你的,她丞相府如此这般,简直是欺人太甚。”
作状便狠狠放下茶杯,早上朝堂上被丞相那帮子人惹了一肚子气,偏偏七哥下了封口令,他们身后的支持者都有些微言,纷纷询问是否是因着七王妃的面子,要知道,昨天晚上那出戏一唱,一晚上七王爷独宠七王妃的消息就皇城传了遍,大有丞相七王爷联盟的意味,怎么不让大家心慌。
“倒挺合适。”苍叱悠悠品着茶,没来由的说了那么一句。
“七哥,你说什么呢”苍炀楞没明白,一旁的江鹤倒是听懂了,他家王爷这是说王妃穿着他的衣服好看呢。
“走,瞧瞧去。”正好喝完一壶,苍叱在苍炀的喋喋不休中起了身,转眼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内。
“嗝,哎,不得不说啊,这古时候落后是落后,可东西还是实打实的好吃,关键还不贵,物价够低,适合我这种小穷人。”沫沫摸着鼓出来一大块的肚子,走路都慢了下来。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路过一条深巷,巷口传来的声音吸引住了沫沫,她在巷口停住往里看去,原来是有人开了个盘口正引人下注呢,手摸出快干瘪的荷包,沫沫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往巷子里走去。
“瞧个热闹也好,还没见过古人赌局呢”她从来赌运都不好,这会心想着也就凑个热闹,可真没想参与,毕竟知道肯定赢不了。
“我说,蔡老头,你傻不傻,全部身家才一两银子,居然买倒霉王妃那头,输了可别赖账啊。”
沫沫才刚走近,就听见开盘的小子对着个老农嘲笑着,再仔细一看地上标识的盘口,我去,他们在赌的,居然是新嫁进王府的七王妃能否熬过五日。
真是狗屎运啊,别的赌局也就算了,这赌局简直是为她开的嘛,嘚瑟的眉毛挑了又挑,小手垫了垫瘦小的荷包,想都不想就直接扔向地上一面,“我赌王妃活过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