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晚第二天带着桑染如约来到鸿利酒楼,在小厮的指引下到了最里面的雅间里。雅间外面有两个随从守着,看穿戴,一个身着朴素常服,应该是秦洛泽的随从,另外一个衣服稍微要华贵一些,还是那种方便行动的束袖上衣,应该是齐昱景的侍卫。
雅间保密性很强,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准备给有隐私或者是要谈事的人的,雅间因为四面围上了墙,不透光,里面还得点灯,每一个雅间都只开了一扇门,门还是双层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
秦洛泽和齐昱景一身常服坐在里面,显然是有要伪装身份的意思,且不说秦洛泽官员的身份,就光是齐昱景的王爷身份放出风来就会引来不少事端,两个人选在这样一个隐蔽的雅间里,应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倪晚又换回之前那套破破烂烂的素白乞丐服,因为出来的急,直接拿了个破布条代替腰带简单系上,脸上的妆也早已尽数卸掉,素面朝天,头发简单盘了个发髻,整个人朴素简单,一看就知道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孩。再加上临走之前几个长老非要塞给她一根上面系着破布袋的大长棍子,现在的她一眼看上去还真有着丐帮的精神气质。
倪晚不多废话,一进屋就把两张合同纸放在桌上:“咱们先看看内容,如果没有异议就可以签了。”
秦洛泽和齐昱景见倪晚这副装扮,均不同程度地瞪了瞪眼,倪晚把这些细微的表情都捕捉在眼里,表面上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早晚要习惯这样的目光,不如现在开始就学着坦然接受。
“哟,小娘子,你还真是丐帮的帮主呢?蛮厉害的啊。”果不其然,这声调笑是来自齐昱景。
倪晚回答得坦荡荡:“是啊,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丐帮的。王爷你可不要再调笑我这个丐帮的小乞丐了。”
秦洛泽不受二人的斗嘴影响,专心于正事,他拿来其中一张,简单瞟了一眼,递给齐昱景,齐昱景扫了一眼,点点头算作是认可。
“啧啧,别把我们坑了就行。“齐昱景甩开他手中的折扇,折扇扇骨相互碰撞发出”哗啦“一声,”本王倒是不打紧,关键秦洛泽,他要是拿到什么假消息,还当真了……“
”王爷您放心,我们丐帮会为我们消息的真实性负责的。“倪晚回答的果断,但其实她的心里是咯噔一下,她之前光顾着想情报的来源,情报的数量,却没有想过情报和信息的真实性和可用性,看来回去真得加强改革一下,好好强调一下情报的真实性问题。
秦洛泽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还想再加一条。“
”什么?“
”你的才能不用浪费了,我觉得应该加这么一条‘若秦洛泽和齐昱景在某方面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如破案和审讯等,倪晚有义务代表丐帮出手帮忙’。“秦洛泽简单组织语言,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齐昱景在一旁眯起了眼睛,啧啧啧,他这个兄弟啊,这是揪着倪晚破案的才能不放了,也对,听说倪晚的审问很有技巧,这样绝顶的才能,有谁会不眼红呢。
”果然是官场呆多了,都会谈条件了。“齐昱景挑了挑眉。
倪晚简单分析了一下,这条约定,对于她自己来说,除了费点力气费点时间之外,其实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多少人争着抢着争破了头要为朝廷办事,而她只要答应了这条约定,她就可以轻易地参与到朝廷的案件中,还可以打下在朝廷和官场的一点人脉,这对于她个人的发展和对整个丐帮的发展,都是意义重大的。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倪晚也是真心喜欢破案,这催眠的技能几天不动她手痒痒。
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她倪晚都应该果断应下这个要求:“成交。”
刚要拿笔补上,她就发现自己忘带了笔。幸好旁边秦洛泽有着随身带笔的习惯,拿出一根笔来,把那个条款给补了上去。
双方各自签上名字并印上手印,这个协议就算是生效了。
“对了,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皇上他对你很是赏识。”秦洛泽放下笔,叫来门外的随从把笔和墨收好,“皇上有意破格赐予你职位,过两天皇上要办国宴,邀请的人中也有你,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去宫中谢恩。”
这是倪晚来到这个架空朝代以来,收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了,说不开心,那是假的。
就在此时,隔壁厅室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就是人群的喧闹声和混乱的脚步声。
出事了!
倪晚顾不得其它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拔起来,把手上的长棍一扔,推开雅间的门就往外跑,一身白色的衣裙在身后荡起微波。桑染看到倪晚跑了出去,也马上跟着倪晚出去了。
身后的秦洛泽和齐昱景对视一眼,二人了然,秦洛泽率先小跑跟了上去,齐昱景则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缓慢起身,摇着扇子,晃晃悠悠晃了出去。
鸿利酒楼的大厅一派混乱,很多在雅间吃饭的客人也都在听到了尖叫后来到了大厅里,都想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倪晚找到了酒楼的老板,大概了解了情况。
原来是发生了杀人案。
酒楼老板是一个中年人,体型略胖,饶是他见过不少大场面,这个杀人的情景也还是让他腿肚微微打战:“就在一楼靠东边那个雅间里,有个男的死了,那个刀啊,就直直地插在那个男人的头上啊!”
直直地插在头上?
倪晚心里冒出一个问号来。
一边,秦洛泽指示自己的随从去官府报案,然后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腰牌,证明自己的官员身份,下令封锁这家酒楼,所有人不得出去,并找来几个酒楼小厮作为帮手,封锁了现场。
现场群众有的害怕的直打哆嗦,有的痛骂晦气,酒楼老板欲哭无泪,哪个做生意的希望自己的地盘上死人呢,这都影响人做生意啊。
本来要查案的倪晚看到这一副乱象,决定先把案子搁置一下,先去组织一下群众:“各位都不要慌,大家有秩序的在大厅里站着等待,不要随便乱动酒楼里的任何东西,马上官府就会派人来处理此事的。”
混乱的情况在倪晚和秦洛泽等人的组织下有了改善,同时,官府的人也来了。
朝奉国京城已经许久没有发生这样明目张胆的谋杀案,官府对此自然是重视,更何况秦洛泽和齐昱景也在场,官府大人便亲自出马来到了杀人现场。
毕竟是京城府尹,官场和皇族的人也都识得一二,一见齐昱景和秦洛泽,那府尹就要行礼。好在秦洛泽反应快,身手拦下了他的动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府尹也算是个机灵的人,见秦洛泽这副态度,瞟了一眼逍遥摇着扇子的齐昱景,心里明白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便直起身来简单行了个礼:”秦大人。“
“府尹多礼。”秦洛泽抱拳回应。
如果让这些人知道了齐昱景的身份,场面必将再次混乱,而齐昱景也会迎来不少的麻烦。平日里齐昱景出门乱晃,也都是做足了伪装功夫的,活脱脱就一个富家公子的打扮,化名加身,满朝奉国的人都知道他终日寻花问柳不思进取,但的确也是很少有人能够目击齐昱景本人出入风月场所和各大酒楼。
“这位是倪晚,在破案和审讯方面很有才能,之前解决了凤乘国来使被杀的案件,皇上有意破格赐予她官位。”秦洛泽向府尹介绍着,“我想这次的案子咱们也少不了她的帮助。”
府尹上下打量倪晚,总觉得这人一身破烂衣服,看着不太靠谱,但想着秦洛泽的话应该没错,况且之前是听说有个白衣服女人揭了皇榜,说不定还真就是她:“原来你就是之前那个解决了这个案件的人,幸会幸会。”
倪晚得体一笑,展现出非同寻常的沉稳大方:“幸会,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案发现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