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丰年虽然好喝酒,但他的酒量实在是不好恭维,两坛黄汤下肚,程舒志已有醉态,安丰年已经彻底醉了。
他抱着就玩,半个身子倒在桌子上,眼神散漫地看着桌上酒菜,安歌瞧见了,一把把他的酒碗夺过来,怪道:
“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就喝了这么多。”说着把程舒志面前的酒碗也给收了。
程舒志笑盈盈地看着安丰年一拍桌子站起来,去抢安歌手里的酒碗,便抢便嚷嚷道:“你这女娃娃怎这么不懂事,我和贤侄喝酒喝的正酣,你抢我们酒碗作甚!拿来!”
“你看看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还喝!都不许喝了!”安歌把酒碗朝远处一放,程舒志果然把酒碗往旁边推了推:
“既然歌儿都说不喝了,那伯父,咱们就不喝酒了,只说说话。”
安丰年显然很听程舒志的话,程舒志说不喝了,他果然不再向安歌要酒碗,专心夹起菜来。
俩人眼界、身份、学识等都不同,程舒志接触到的,安丰年不懂,为了不让气氛冷场,他便喋喋不休地说起安歌来。
关于安歌的事情,程舒志是十分乐意听的,不管是她的小时候,还是现在。
安歌收了酒碗,又去厨房里盯着,直到一锅热汤沸腾了,她把灶火里面的大柴火拿出来,烧着的地方摁到地面上,用脚踩灭了,只留小柴火烧着,打盆水洗了手。
她回到堂屋时,安丰年正絮絮叨叨说着安歌小时候的事情,程舒志笑眯眯的听着正高兴,安歌一屁股坐到程舒志身边,夹了一块肉送到安丰年嘴里,堵住他的嘴。
“都多少年之前的事了,再提起来做什么。”安歌有些不高兴地嘟囔道。
她有私心,她不想让程舒志知道在认识自己之前的事情,因为在她们相识之前,这副躯壳里住着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此时天色已不早,虽没日落西山,但距离傍晚也不远了。安歌瞧了一眼桌上夹了个七七八八的菜,小声问程舒志:“你可吃饱了?”
“差不多了。”
“我煮好了汤,喝上一碗汤,你便回去?天色不早了。”
程舒志四下看了看,安丰年的小院子里有床无被,没有他的栖身之所,他点头时突然打了个酒嗝,安歌这才瞧见她收起来的酒碗又回到了桌子上。
她不满地瞪了安丰年一眼,可安丰年只专注眼前的酒,根本不理会她。
安歌再次把酒碗收起来,不过这一次,她只收了程舒志的。她扭头进了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碗热汤。
汤是再普通不过的米汤,安歌被它端到程舒志面前,用竹篾编成的小筐把锅里的热馒头盛了出来,再送到程舒志跟前。
安丰年不客气地拿了个馒头,差使安歌也去给自己盛碗汤来,丢了酒碗,开始吃饭。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但他们肚里有酒,酒气烈得很,不嫌弃菜冷。俩人大口大口吃完饭,安歌扶起程舒志来,便要送程舒志回去。
程舒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已经十分醉了,可还不忘问安歌:“你可吃过饭了?”
听安歌说,她在厨房里已经吃过了,程舒志才肯由安歌架着自个儿朝外走,安歌一边走,一边冲安丰年喊着,让他留步。
程舒志看起来高高瘦瘦,但当他全身重量真的压在安歌的肩头上,安歌才发觉,他真的重得很!
他喝多了酒,走路轻飘飘飘的,像踩棉花似的,安歌也不敢让他自己走,只能架着他一步一步地朝外走。
程舒志倒是有良心,时不时问上一句:“我是不是特别重?你松开我,让我自己走,不要、不要把你也给累倒了。”
安歌倒是希望他此时没良心些,他越有良心,安歌便越是手忙脚乱。
好不容易出了胡同,揽下一辆马车,把他架到马车上,安歌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冲车夫刚说完:“去状元府。”
程舒志的大手一捞,便立刻把她捞回来,他双手把安歌紧紧圈在自己怀里,像是个小奶狗似的,脑袋使劲朝安歌的脖子里拱,边拱边嗡里嗡气地说道:
“别走,别走。”
安歌被他使劲圈着,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她没办法,只能奋力从他怀抱里挣脱出一只手来,摸着他的脑袋,柔声哄道:
“我不走,我就留在京都里,那儿也不去啊,乖。你松开我,自己先回家,明儿我再去你府上找你,好吗?”
程舒志摇着脑袋:“不,你跟我回状元府。”
“我爹还醉着。”
“我也醉着。”他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安歌,声音不由地变软,竟有些撒娇地说:“我好想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看着他此时娇弱的样子,安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赶紧错开视线去,看向别处,心里喊着:
“妈呀,小奶狗害死人啊,少东家他喝醉之后,怎么、怎么能这么可爱?”
她又低头看程舒志一眼,见程舒志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突然冒出来戏耍他的恶趣味,试探性说道:“那你汪一声,你汪一声,我就跟你回去。”
“汪~”
饶是醉了,一声“汪”后,红晕也爬上程舒志的脸,他许是害臊了,快速低下头,一低头,看见安歌雪白的脖颈,突然像着迷似的,又是几声“汪”,然后一下子啃住安歌的脖子。
虽然是啃的,但程舒志却不舍得用力,小心地,轻柔地咬着,温热的鼻息连同湿软的触感一起扑到安歌的脖子上,安歌不由地身子一缩,连忙去躲。
她躲,程舒志便追。追着追着,便追到了安歌的脸颊上。
安歌脸颊上的皮是新长出来的,嫩得很,程舒志伸手捏了捏,越捏越爱捏,他捏了好几下,直到安歌吃痛,打掉了他的手,他才作罢。
手是停歇的,但程舒志的眼睛还在安歌的脸上流连,流连到情不自禁处,程舒志突然一手扳着安歌的脑袋,两瓣唇又亲了上去。
这次的亲亲不是蜻蜓点水,也不是长久停滞,他的嘴唇落到安歌的唇上,终于开始了一个真正的,漫长的亲吻。
安歌不是拘谨保守的人,她只愣了一下,便迅速和程舒志纠缠到一起,俩人情到浓处,直到程舒志的手无意识地放到安歌身前,安歌才反应过来,急忙打掉程舒志的手,把他推开,在车厢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安歌的身体刚刚开始发育,没胸没屁股,再加上程舒志醉醺醺的,没觉得自己方才又哪里做的不妥,于是他又缠上来。
车厢里面空间小,人缠上来了,躲又躲不掉,推又推不开,安歌只能在程舒志又一次把他的脑袋凑上来时,捂住他的嘴巴,小声提醒道:
“这是在马车里,你安分些!”
程舒志果然安分了,他没再往安歌脸上蹭,却依旧双手搂着安歌的腰,像是个小孩子似的,窝在安歌怀里,闭着眼。
他酒喝多了,觉得自己困倦的同时,脑子却又清醒的不行,有许多话也想说出来,但想到现在他们是在别人的马车里,身边还有外人在,程舒志便只是躺着,不停地重复道:
“这两天我好想你,好担心你啊。”
安歌像是哄孩子似的,不停地轻声哄道:“我知道,你乖,乖啊~”
马车好不容易到了状元府,安歌从怀里摸出银子付了钱,由车夫招呼着,把程舒志架下马车,扶着他朝府门口走。
状元府的大门紧闭着,安歌敲了好一会儿门,才把门给敲开,从里面探出一个圆圆的脑袋来,圆脑袋看见安歌,刚想问她找谁,便看见了安歌肩上的程舒志,他连忙打开门。
“公子,您回来了。”
说着圆脑袋就要来扶程舒志,程舒志甩开她,只让安歌扶着,笑嘻嘻地对圆脑袋说道:“让忠叔去给少夫人准备一间客房来。”
圆脑袋没把尼姑似的安歌当成少夫人,他好奇地打量安歌一样,慌忙去了。安歌无奈地架着程舒志继续朝里走,边走边问:
“舒志,你房间在哪儿?”
程舒志指了一个方向,安歌架着他朝那个方向走,刚走了两步,便听见大壮惊喜一声:“安姑娘?”
安歌看见大壮,像是看见了救星,急忙喊道:“大壮快!快过来搭把手!”
大壮急忙走过来,去接程舒志,谁知程舒志也是一把推开大壮,只赖在安歌身上,他挥手赶着大壮,道:
“我要去休息,不用你伺候了!”说着冲安歌嘿嘿一笑:“歌儿,咱们去休息。”
安歌无奈地敷衍应着,只得扶着程舒志继续朝前走,好不容易走到了程舒志的卧室前,大壮一打开门,安歌便三步并作两步把他拖进去,一下丢在床上,揉着发麻发酸的肩膀,喘口粗气。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安歌话音刚落,程舒志“蹭”一下坐起来,急忙拽住了转身的安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