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温书游回来那一刻,她差点哭出来。“泳衣、泳衣没了。”唐白薇害怕了。
不论是步温书还是步历帆,对她都很重要,重要到一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让他们遇险,就后怕不已。等步温书回来,她开始脱衣服,就要把救生衣给儿子,被步温书制止了。
“跟着我做,放松呼吸,努力让自己浮起来。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水是有浮力的,只要你顺着它,就算没有泳衣也可以浮起来。”
在步温书冷静的声音中,唐白薇渐渐找回理智,而且步温书的确做到了,他抱着比她怀里还大的小孩,浮了起来。唐白薇慢慢调整身型,做得没他好,但是起码没有会被淹死的危险了。
步温书说他们不能这么飘着,要先上岸。唐白薇看着汪洋大海,迷茫哪里才是方向。而步温书已经开始游动了起来。
他们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还有抵抗水流,总觉得岌岌可危。唐白薇心里没谱。
但是步温书的镇定还是感染她了,他去哪,她就跟着。
唐白薇前一秒还有大不了一起沉沦海底的想法,然后一个小时后愣住了,她真的看到了海岸!
“你……你怎么辨别方向的?”
步温书举了一下手腕,他们买的情侣表还在。
唐白薇看了一会上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不懂……步温书真是太厉害了……
唐白薇为自己老公骄傲,但是虽然看到了海岸,靠近没那么容易。越是近海,反复冲刷的浪花会让他们很难靠岸,而且他们还带着两个孩子,花费的力气更是巨大。
步温书试了几次都会推了回去,他对她说:“我先过去。”
刚才和他分开,已经吓坏了唐白薇,她不想放手。
步温书抱着她,唇色有些苍白,海水泡消耗了不少体力,而且气温有点凉,继续在水里,他们最后谁也跑不掉的。他就用那苍白的唇色亲了亲她,“相信我。”
“我信你。”唐白薇松开了手。“先带儿子过去。”
“嗯。”步温书没有异议,当场对步历帆说注意事项。唐白薇这时候只能庆幸儿子早慧懂事。然后她看着他拖了救生衣给另一个孩子,带着儿子下潜。
在水面上很难过去,但是从水下就好走多了。十分钟后,看到岸边两个人影成功登陆,唐白薇心落了下来。然后是那么一个个过去。最后步温书来接唐白薇的时候,她努力的挥动身体只想给步温书省一点力气。
最后踏上了岸上,她抱着幸存的人哇哇大哭,步历帆也才哭了出来。
步温书看着一大一小花猫有点想笑。其实除了沉船那会危险,其他时候还好,毕竟他看过这边地图,对大致行程推测过,心里对海岸方向有底。那个被救的小孩也哭了出来,只是声带似乎有些沙哑,估计喝了不少水。
两个小孩都哭了,唐白薇反而停下了哭声,只是默默流泪,那个孤独的孩子连父母都不见踪影,只怕比他们还要难过。她抹干眼角,忽然发现海水里还冒着几个黑影。
“那边还有幸存者……”
“他们一直跟在后面,毕竟这时候,人都趋向群体。”
唐白薇想,她也是啊,她一个人泡在海里的时候吓死了。
“他们好像过不来。”
“要救吗?”
这是步温书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唐白薇抓着他,摇头。步温书体力再好,也未必撑得住,就算同情,她也不会让他冒险了。
她看着那边眼神氤氲,但搂着他怎么也不撒手。步温书勾唇,她为他担心,这个认知让他开心。
他们都穿着救生衣,一时半会不会下沉,步温书体力全无的样子倒在她怀里。如果不是她的请求,他不会救人,但是那些人竟然抢了她的救生衣把她吓坏了,那就再泡久一点吧。步温书恨不得他们全部淹掉,但他知道唐白薇心软,做不到见死不救。只是不想那么快把他们捞起来。
这时间有两个人学着步温书的方法潜水过来了,到了岸边两人都累得不轻,等两人缓过来了,步温书才装作恢复体力的样子,和他们一起去把人挨个救上岸。那个抢了救生衣的泡得最久,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救上来的。
等步温书上岸,唐白薇迎了上去,用树叶囫囵做成的衣服披他身上,遮挡一下风。不过最后这件简陋的树叶装回到了她身上。
三个小时后,他们得救了。
看到唐萱他们那一刻,唐白薇才意识到真正安全了。身体顿时软了下来,要不是步温书拉住,真的一屁股坐地上了。她苦笑:“真是印象深刻的体验。”
唐白薇缓了两天,步温书似乎没受什么影响,步历帆孩子心性,比她恢复得更快。不过有了这么一遭,唐白薇想回家了。后续的情况她没有特意去了解,在当地似乎还登上了报纸什么的,不过他们一家人都不接受采访。
他们回家了。
唐白薇隐约后怕的同时,对生命敬畏。人活着不到一百年,就算过得富裕充实,灾难也随时可能临头,她更加珍惜和他们时光。事后她向步温书悔过,步温书说夫妻之间不需要道歉,享受她难得的粘人。
————
唐白薇对生命感到敬畏的时候,搭讪失败的汤思仪早一步回国了,和国内的朋友裘静姗见了面,她还在感慨错过了好男人。
“感情这种东西只能是你情我愿啊。”裘静姗听了她的抱怨哭笑不得。
“你不懂,我爸妈不想让我找个外国男人,所以我看到看得顺眼的华人得主动一点啊,你不知道我爸妈多可怕,各种相亲宴安排满了。”
裘静姗有点同情,“同命相怜啊,我也特别受不了长辈的催婚,不过我比你好一点,我爷爷站在我这边,不急着要我结婚了。”
汤思仪不可思议道:“不会吧,你爷爷比我爸妈还古板,能放着你不管?”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我之前也整天被安排相亲,直到遇到一个男人……”
裘静姗支吾的态度引起了她的好奇,细问之下恍然道:“天地下竟然有那么不解风情的人?他叫什么名字?让我去会会他。”
“还是算了吧,他可是一脚踹翻了他父亲的,他父亲在我爷爷面前各种担保儿子帅气啦,有钱啦,有才华啦。见过后,人的确长得帅,家里也也钱,才华嘛,应该也有,听说开公司的。但是人品就不怎么样了,打人欸!当时把我和爷爷都吓坏了,一点声都敢吭。生怕自己也被波及。”裘静姗想到门板踹飞的场面还心有余悸。
“这么暴戾的吗……有相片吗?名字叫什么?我看我逃不过,先告诉我,免得遇上了那么没品的人毫无准备。”
“照片被爷爷退了回去。不过你不用担心啦,人家早结婚了。名字倒是能告诉你,他叫步温书,家里超级超级有钱的。”裘静姗说道,“我跟你说哦,千万不要惹这个人,他在海城只手遮天,我们惹不起。”
“……他叫什么?”
“步温书啊?”
“啊!”
裘静姗被她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怎么了?”
汤思仪道:“我在国外遇见过他!这是缘分!”
“……”裘静姗想,这什么狗屎缘分。
“你一定要帮我!”
“人家结婚了啊!”裘静姗额头布满汗珠,她只是来见朋友,不是找死来的!步温书那个男人虽然她接触不多,但是他毕竟是圈子里的优质资源,所以一些小道消息还是传出来的。传言他结婚了,而且把那个女人护的很严实,谁触谁倒霉。
裘静姗觉得自己过得很好,女人不一定要结婚嘛,家里有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干什么一定找个男人管着自己?原先觉得和汤思仪好久不见,但是现在见了,果然被国外思想感染的汤思仪,思维太难理解了。以前的汤思仪作风大胆,现在人家结婚了还迎难而上。有心劝,但是她两眼亮晶晶的模样,似乎劝不出来了,反而被套了不少话。呜呜,她还是回去吧,和步温书相关准没好事。
汤思仪没想到心动的男人也在海城,冥冥中似乎有种缘分把他们牵扯一起。只是可惜那人结了婚,似乎感情笃定,攻略需要时间。贴了两次脸都被拒,她有点吞不下这个气,不过这个不能跟裘静姗讲。
根据套来的消息,汤思仪决定回家多了解这个人,然后试着接近看看。没有松不动的盆栽,只有不努力的铲子。
回到海城的唐白薇还不知道自己的男人被人惦记上了,刚结束了健身馆里锻炼。经过一年的时间,筋骨彻底拉开了,一些相对高难度的动作也能做,当然比不过从小练习的人,但是够用就好,起码步温书很满意。她和教练打了一声招呼,以后只有周末过来。她要正式上班了,而儿子也跟着入学。
好久没有接触工作的唐白薇有点紧张,步温书发觉了她的心不在焉。给儿子泡澡的水已经溢出来,她还呆呆看着水面。他默不作声走过去,冰冷的指腹摸了白皙的脖子一把,她缩着脖子像只受惊小动物。
“想什么?”
“……我怕我做不好。”
“那就来我这。”
步温书对她去其他地方工作,总觉得唐白薇是“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的感觉,但是唐白薇在其他方面会努力讨好他,所以他暂时也不想扼杀她的兴趣。虽然不太支持,但是表露出来她会气馁,既然她执意坚持,那他拭目以待,等着她向他求助好了。
“等等,要给儿子洗澡。”
“唔,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