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薇咬着吸管,看了一眼肩膀,她是怕晒体制,被晒到的地方肤色深了些。舒服的风吹拂着,她眯着眼,有了睡意。忽然听到轻微的声音,她睁眼,步温书把椅子拖动到她旁边,和她的椅子链接一起,然后他躺上去,两人靠得很近。
靠得最近的手悄悄牵上了,唐白薇微笑着,戴上了墨镜闭眼。时光正好,小憩一会。
试试看好了。远处的汤思仪决定上前搭话,不想错过一瞬间的心动。
“嗨。”她举着手搭话,不经意间似乎擦到了波涛汹涌的位置。然而她想搭讪的人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反而是戴着墨镜的唐白薇比较疑惑。
“你是?”
一旦闭上眼,睡意越发朦胧,唐白薇快睡着了,不过来人的声音打扰了她,所以她疑惑的看过去,只看到一位美丽的女人站在跟前,她穿的泳衣布料很少,唐白薇忍不住皱了下眉。一根手指按她脑袋上,把她压回去。温热的掌心覆盖她的眼睛,他说道:“闭眼。”
唐白薇眨了眨眼,黑暗中睫毛摩擦掌心细微的声音清晰可见,眼睛看不见,耳力反而更清晰了。来人在和步温书打招呼,言语之间的暧昧腔调让唐白薇了然。她是遇上情敌了?好奇的扒开步温书手想看,不过步温书根本不如她意,覆盖的力道更重了。
很美丽的女人,步温书就不心动么?唐白薇竖起耳朵听,不过步温书的声音说不出一点不好来,似乎还有点冷淡。唐白薇都感觉对方很努力了,不过遇到只用单韵母回答的不知趣男人,只能败退。
唐白薇笑道:“她喜欢你。不留给联系方式?”说完后悔了,又抱着他,“还是不要留,我也不想给。”看到步温书对别人不遐眼色,她高兴之余,又有点小小的嫉妒。
步温书捏住她撅起的嘴唇,看她嘟着嘴古怪的脸色笑了,“电话簿满了。”
唐白薇抱着他不放,像只小章鱼在赖他怀里。心想,那个女人长得漂亮,同时也非常大胆,明明看到她在一旁还敢上前。现在的女孩子都那么开放的么?走的时候还有一脸不甘心,说真的她还没处理过类似的问题,虽然步温书没说过爱她,但是结婚后也没见过别的女人出现在自己跟前。
唐白薇呼出一口气,还好这是国外,等旅游结束他们就回去了,不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在马尔代夫,除了享受海风,就是感受海水了。在步温书的教导下,唐白薇的泳技突飞猛进,能不依靠救生圈游出三米了。三米后怕体力不支往往就开始乏力,这时候只能抓着步温书靠岸。
海风吹得有点冷,下水有点凉,唐白薇和步温书决定参加游艇项目,唐萱说身体乏力就没参加了,他们带着儿子登艇。摇摇晃晃的小艇让唐白薇有点不安。比起陆地,那种漂浮感总没来得那么舒服。但是想到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她还是挺高兴的。
游艇上还有人在高谈论阔,是一对夫妇和孩子,唐白薇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们这边也是夫妇带孩子嘛。很快两组家庭聊了起来,孩子很多时候成为彼此的共同话题。步历帆在救生衣里钻来钻去,救生衣比较大,他穿起来很松,不过唐白薇担心小孩被甩下去,紧紧抓着儿子。
出海后不久,她有点后悔了,一是有点晕船,另一方面就是天气似乎不是很晴朗。沿岸还好,但是远离了海岸,风吹得更冷了,天色很灰暗。
这种天气能有什么好看的景色么?唐白薇很怀疑。不过小艇不只是他们一家人,小艇上有两个一个掌舵,两个船员,五个组合。除了一对情侣,其他的组合都是三人以上。所以她说要回去其他人不会答应吧,那对情侣还挺兴奋的,听说到了一定的地方还可以潜泳,感受海底奇妙的珊瑚景。当时步温书租独艇她就不该拦着,哎!这时候说要回去多扫兴啊,唐白薇忍着有点反胃的感觉望着远处,她得转移注意力免得真的吐出来。
但是远处的天色昏昏沉沉的灰,总觉得看不清。唐白薇抓着步温书的衣服,小声道:“一会我们不下水了。”
步温书:“别怕,记住我教给你的游泳方式,我也会在身边。”
他以为唐白薇是怕水了,毕竟泳技不好的人游泳的时候总是依赖游泳圈,似乎没有可以浮起来的东西会不安。唐白薇勉强笑了一下,“风有点冷,水会不会也是冷的?”她有点不安,总觉得漂浮的感觉更加厉害了。
出海他们都没带什么东西,除了外面套的游泳圈,只有一件薄薄的衣服。步温书皱眉,把她带到了里面一点背风的地方,那对情侣换了位置倒是很高兴,原先他们的位置看不到最好的海景,情侣中的男的已经迫不及待做准备潜水的姿势,见救生衣有点碍事,解开了救生衣的绳子半挂着。
步历帆这时安静了一点,趴着窗看海,问海底有什么鱼。唐白薇胸闷不想说话,然而下一秒,船舱一声惊叫,拉开了混乱的序幕。不知怎么回事,船艇竟然进水了!浪花在混乱中是像是白色的一下子把唐白薇的视线夺走,她胡乱抓着什么,慌张的乱动,被水淹没的害怕盖过了会游泳的技能。换句话说,她脑子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
还以为自己会被淹没,一只有力的手掌紧紧拖动着她。
等新鲜的空气进入鼻腔,她呛着呼吸久久才回神,然后惊慌失措发现自己搂着步温书的脖子,而船翻转了过来。
“儿子呢?!”
“妈妈,我在这里。”小孩的声音从她身子底下响起,唐白薇才看到儿子快被挤扁了。
遇到危险瞬间反应失效,唐白薇才意识到刚才险些淹死,光是稍微回想就头皮发麻,要不是步温书拖动她,她就死定了。她搂着儿子,一阵后怕。步温书对两人道:“抱紧我。”
步历帆比唐白薇先一步抱紧了他爸爸,唐白薇也紧紧抱着他,步温书虽然把他们救出来了,一直在划动手臂,唐白薇原先不明白,后来一看,发现那艘小艇正在被淹没。
“一会船沉了会带动周围水域,我们要往外一点,免得波及。”在危难后中,步温书很靠得住,他沉稳的声音让唐白薇冷静了下来,也跟着划动。
他们成功逃脱了沉船,但是危险刚开始,船沉了他们要怎么靠岸?
在海里可没有方向感!
唐白薇道:“其他人呢?”
步温书:“不清楚。”
步历帆:“妈妈,那边好像有人。”
步温书看了一眼却离得更远了。
“妈妈,他好像没穿泳衣!”
唐白薇也看到了,不过步温书似乎并没有救人的意思。她抓着他,有点不知所措,然而看到那边的挣扎越来越小,几次差点沉下去,她还是于心不忍,那个孩子正是船上那对夫妇的。
“救救他吧?”
“如果浪费体力救别人,很可能自身难保。他旁边还有一对情侣,他们也是认识到这一点不管那个小孩,所以,你要我救吗?”步温书问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神冷淡,似乎没看到一个生命正在渐渐沦入死亡。
唐白薇握紧拳头,听着儿子焦急的声音,艰难地下了决定,“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候,我不想漠视。”他们自身难保,她说去救人,其实只能是步温书去。
“我知道了。”唐白薇以为自己会被斥责,如果被步温书拒绝,她也许不会再请求第二次,但是步温书真的去救了。不过他们刚才离开了不小的距离,现在要过去得费不少劲。唐白薇动脚努力帮忙,但是和在泳池里游泳不同,在海里海水是流动的,需要的体力更多。唐白薇开始担心体力透支问题了。
三个人过去实在太慢了,最后决定步温书过去,他们两个这边等,步温书一来一回,不带母子两花费的体力会少一些。在沉船后,步温书第一次放开她的手,她心里极度不安。很不想放开,但救人是她的决定。只能看着的游过去,自己紧紧抱着步历帆。步温书靠近那个小孩,小孩胡乱挥舞的手乱抓,唐白薇有点担心,听说救人的姿势如果不对,很容易两个人都出事。
然后她看到那两个人都沉到了水底,吓得尖叫。
步温书皱眉,小孩的挣扎太厉害了,就算救了,还得花很多时间平静,他不想离开他们太久。脚下一用力,他和孩子一起沉到了水里,等小孩在窒息中奄奄一息终于不怎么动的时候,他带人露出头。小孩挣扎一次,他就沉一次,终于手下的身体发软了,他拖着人往母子那边游。
啧,真是浪费了不少力气。
可是还没等他游到母子身边,他们那边出现了一个脑袋,然后那人抢走了救生衣。
唐白薇急哭了眼泪,这人不知道怎么从海底窜出来的,一出来就扯她儿子的救生衣。
“你们有一件了,给一件我怎么了!”
“我的给你,儿子都不行!”
她那么喊着,但是泳衣还是被抢走了。毕竟儿子个头小,衣服绑不紧。唐白薇紧紧抱着儿子,那个人是那对情侣中的男的,女的不见踪影,现在大部分人都不见踪影。在海里,大家都散了。或许有些人还在船底……唐白薇不敢让自己那么想,只是抱紧儿子。在自然下,人力渺小,碧蓝的海底晦暗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