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东西?”天云疑惑地看着五味杂陈的赤阳,泡在木桶里的他,方才在看到那张羊皮卷轴的瞬间差点没蹦跶出来。
“......哼哼,这算什么?当我失去了一切之后,老天又给我带来了这样一份礼物?可笑......”赤阳无奈地扭扭头,感叹人世间造化无常,但旁边的天云很不乐意,一个劲儿的向赤阳追问状况。
“呃......依老朽来看,这应该是某样券之类的东西吧?”胡三爷扶了扶脸上的老花眼镜,眼睛眯成两条缝,反复打量了那卷轴许久后,才磕磕巴巴的说着。
“那是圣灵殿的招纳卷轴,”余当牵着女孩,女孩抱着巧儿,摇摇晃晃地从门口进来,“我以前在商路上见过一些带着这样卷轴的年轻人,他们都是被圣灵殿看中的人才,每年的腊冬都会到神州去参加选拔仪式,然后在新年的撞钟声中步入圣域。”余当一字一句的向大伙儿介绍着这卷轴的来历。
作为东方神州大陆最庞大的修灵势力,圣灵殿的名号家喻户晓。除了当今大陆第一人的“逍遥”,大陆上其他赫赫有名的强者多半也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即便是那魂归天际的“天残拳”也曾作为临时生徒,在里面深造过。
这等名号的势力,能够作为学徒进入其中的小辈,无疑都是年轻人之中的佼佼者,今天赤阳收到了这样的卷函,恐怕是因为他那两次非常规的实力爆炸而引起了势力的关注吧。
天云轻接过卷轴,上下翻看了半天,尔后随意的递给了李娃,让他好生保管在角落的柜子里,自己倒是没表现出羡慕之类的情绪——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苍目交代给他的几样药材,如今已经成功获取了第一株,眼下也该把注意力放在已经有目标的第二样——珊瑚糠上了。
......
夜色降临,女孩缓缓推开房门,留下已经入睡的余当和巧儿在房间里。却在门口正巧撞上了正要回房间的天云小风两人。
“嗯?安儿?大晚上的怎么了?想去茅房吗?”余安,是女孩现在的名字,在得知儿子的死讯,女孩对巧儿的照顾以及夜安的奋力保护之后,余当决定收养她,胡三爷也满怀期待的将夜安的名字赐予她,让她终于可以在人嘴里有一个名字。
“嗷呜~!”小风依然是那么乖巧的走到安儿脚边,用毛发擦蹭着安儿的大腿,看起来十分可爱。
“......我,不知道,床好软......”
“感觉会沉下去对吗?”天云接着安儿的话,耐心的蹲在其跟前,左手轻轻抚摸着安儿的秀发——刚洗干净的时候,她自己都惊呆了,一直以来的脏乱,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头发可以这么柔顺。
“我好怕,他在我对面的床位,总会在半夜突然哭起来。在笼子里,大家至少可以抱在一起,可现在,我只有被子可以用来挡住自己......”
——
“你要逃走吗?”
“当然!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人质待的地方?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爸!”男孩一手一脚地朝着头顶的大门盖子爬去,留下女孩和其怀中的巧儿不断抽泣。
“可,可是,巧儿怎么办?你就把她丢在这里了吗?”
“谁说的!我可不会像他一样把家人丢在一边!等我上去,我会丢一个绑着绳子的篮子下来,你和巧儿坐进去,然后等我把你们拉上去!”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
......
...
“好!来,小心点儿别被砸着了!”
“可,可你真的拉得动吗?”
“别小看我好吧!快点,别墨迹了!”
“......!”
“喂!你怎么上来的?!”
“有人从笼子里跑出来了!”
“别跑!给老子抓住他!”
“兔崽子!看你还跑?老子不把你腿给你掰断了!——!”
“啊啊啊啊——!”
头顶那束照射进囚笼的光芒,像是宣告死亡的审判一般,冷冰冰地竖立在笼子中央,将下面的人们驱赶在一堆,颤抖着身体,小心吞吐着空气,眼神惊恐地瞥视着从上面跳落下来的几个人影。
像是来回巡视一般,人影绕着囚犯们踱步,嘴里不断发出桀桀桀桀的声音。而女孩,只能紧紧的抱住巧儿,哆哆嗦嗦地蜷缩在那堆囚犯之中,一次次的被那些邪恶的家伙忽视掉......
——
“安儿,我不知道你究竟在里面被关了多久,但我可以举着我的戟枪告诉你,在这里,你可以在晚上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早上不需要早起帮忙做苦力,晚上有厚厚的棉花被子帮你驱寒保暖,病了,胡三爷会替你熬制有效的煎药;累了,余当会拍着你的小手,给你唱安眠曲。只要你不再因为晚上睡不着而上这样危险的房顶,那你往后的生活将会是安全又温暖的。”
天云一手扶着安儿,两人坐在药房的屋顶上,静静审视着这漫天星辰。女孩虽然没有尝试将它们一一连接起来当成某样可爱的动物,但还是在心中萌生出了无限的想象。
浩瀚无垠的星海像是上天最中意的色彩,平展地铺在这片陷入沉睡的大陆上。家家户户微开的窗台里,传出人们熟睡的呼吸,只有睡不着的夜猫子在街角的垃圾堆里翻腾着可以作为宵夜的佳肴。
受不了夜的宁静的小风,强忍着本能的冲动,难过的看着逐渐在天云身边睡着的安儿。天云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轻手轻脚地将之抱起,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顶,静悄悄地来到她的房间,在余当满怀感激的目光中将她裹在温暖的被窝里。
“她怎么样?”
“会好的,一切都会比现在更好的。”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几束星光可以辨别房间里的人形,被天云无声合上的房门里,散发着一种令天云浑身不自在的味道,他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应该离开那里,将梦里的温馨,留给做梦的那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