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唯有识时务者才能笑到最后。
“都说你们神州的修士注重谋略,不打无把握的仗,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还是说,只有你那么蠢呢?”赤阳被人野蛮地拖在地上,一层层地磕碰在通往地牢的台阶上。
昏暗的烛光穿不透弥漫在通道内的霾气,朦胧中回荡着许多关押在牢笼里的囚犯的呻吟和哀嚎。那些是一部分企图造反又或者不服于德川家的士兵。
“嘛,但是挨了那一下,到现在都还没死,不可否认你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呐。看,这里就是你等死的地方了,安心的去吧!”
牢笼哐当一声被人砸上,赤阳虚弱地抬起头来,却看不到半个看守的身影。
“ほら、また哀れな虫が......(看,又来一个可怜虫......)”
“今度は外国人です,こんな怪我をして、本当にかわいそうです......(这次是个外国人呐,伤成这样还被丢在那里,真是太可怜了......)”
感受到四周传来的怜悯的目光,赤阳摇摇欲坠地站起身来,正想询问那些囚犯时,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朝着脚下的黑暗深渊直直坠去!
靠!痛死我了!
好半响后,赤阳总算坠落在地面上,但着陆时的震动影响到了背上的伤口,勃勃鲜血侵染了整件衣裳。
这里昏暗无比,却没有上面那种叫人窒息的沉闷感,凉风忽然吹过后颈,一道阴冷的寒意顺着脊柱直直地爬上了赤阳的大脑。本能地,赤阳抽出虎铁,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真是可笑!把我关押进来后,居然不夺走我的武器?!难道不怕我居心不良吗?!还是说,根本不屑我这种小角色!!!
想到这里,接连失败并感到自尊受辱的赤阳胸口忽然燃起一团怒火,火由心生!燃于刃上!随着一声怒喝!一轮烈火月牙劈进这恼人的黑暗里。火光在稍远处消散而去。
黑暗里,看不见的墙壁上,一间观众席里传出了男女的争斗声。
“一乐桂马!你这吃里扒外的叛徒!到底想要做什么?!”银兵卫此刻没再被绑上手脚,她同样没被剥去武器,架着长刀,一次又一次地朝着一乐桂马的要害挥砍而去!但却也一次又一次地扑空。
“这么久了,还是那么大脾气啊......天野银兵卫?真是个符合你气质的名字。”一乐桂马双脚从未离开过原地,轻轻摇晃的身子总能恰到好处地躲开银兵卫的穷追猛打,当他终于厌烦了,就一把抓住长刀的刀柄,用力一甩!将银兵卫连人带刀地一起摔在那面隔离开观众席和场地的硬玻璃上。
“哎呦喂!西洋人的玩意儿还挺结实,这样都撞不坏啊。”阴影中又有一名忍者走了出来——当初差点在贼船上取了天云等人性命的忍者——德川家第一忍者,忍宗,旗木半藏!
“银兵卫小姐,没想到吧?你们没头没脑的计划竟然会挑中了我们这么一条巨~~~大无比的鱼?”旗木半藏说着,双臂还很滑稽地比了一个开阔的大圆,“怎么样?被鱼刺卡喉咙了吧?”
银兵卫咬牙切齿地抬头望着这个戏谑她的家伙,但却无力反驳。总归看来,还是他们太天真,太缺乏计谋了,虽然想到了会有重兵把守总史,但却想不到会是德川家两大战斗力的守护......眼下除了被困在下面的赤阳,银兵卫也不知道该向谁去求助了。
“既然是毫无挑战的对手,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快啊!杀了我啊!难道说折磨人质就是你们忍者的作风吗?!”银兵卫似乎低头抽噎了几许,但她绝不能让这些家伙发现自己的软弱,忍着泪水,冲着他们咆哮着。
“哦哟哟~那的确不是忍者的作风。”旗木半藏一脸无辜的看向一乐桂马,对方接着补充道,“但那是德川家的作风。别废话了,要开始了。”
听到消息,旗木半藏兴致勃勃地来到了观赏的座位上,抓起一把桌上的坚果,一颗一颗地拨在嘴里。
黑暗的深处,似乎响起了什么大门被人沉沉地拉开的动静。赤阳没等对方的动静,率先就是一道火蛇喷向那黑暗的深处——不论对方是谁!他都要找人发泄体内的这团怒火!
火焰衍生在四周的墙壁之上,一团团亮起的火把终于照亮了这座空旷的场地——四周墙角被堆满了的尸首和刀剑,被胡乱堆积的躯体相互攀挛着企图逃离这黑暗的世界,火把里那脆弱的噼啪声似乎连带起他们惨绝人寰的哀嚎回荡在这空旷的场地内。故事里的炼狱风貌此刻活生生地呈现在了赤阳的眼前!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主角登场的时刻了......”一乐桂马让银兵卫来到窗户边,一脸得意地看着那张逐渐冰冷而绝望的面容,“你们此行的目标——大蛇!冲田总史!”
烈火之中,一道漆黑的身影安然无恙地伫立在原地,火芒和阴影的交汇处,一道阴森恐怖的目光贯穿过一切阻碍!直直地射穿赤阳的心头。
这些都是他弄的吗?!
原本还陷在怒火里的赤阳忽然恢复了几许理智,警惕地凝视着火海中的人影——闪现在自己身前的人影!
空——!
刀芒一瞬!一股寒冷的气息顷刻间充满了赤阳的腹腔!感受到那横断了整个小腹的刀伤,赤阳又一次地为这些武士们的速度而畏惧!
“总史哥!不要!!总史哥!!!为什么!!”银兵卫扑倒在玻璃上,竭嘶底里地呼唤着冲田总史的名字,但无论她如何哭泣,那脆弱的声音始终无法传达到总史的耳朵里。
“连我们都为他惊叹呐,你可知道当初我们把他弄到这里费了多大的功夫?”
“那一夜,我们试图全力攻打下日向家最后的城池,而要达成这个目的,镇守在那里的盾鬼和大蛇就是最大的阻碍。”一乐桂马眼底闪烁着无数刀光剑影,以及被摧残得几乎不成人形的赤阳。
“啊~我们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两个给分开,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大蛇居然把引诱他的那些铜鬼和士兵全给杀掉了!那场面!吼吼!血流成河也不过如此了!”
“然后,我们本以为他早已精疲力尽,谁知道他竟然与剑彻底合为一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看看这用来束缚他的场地吧,看看这所向披靡的力量!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作为观赏用的死斗斗士不是完美的很吗!?哈哈哈哈!!”一乐桂马癫狂地展开双臂,如同坐壁上观的堕神一般,审视着赤阳那越发微弱的生命气息。
“怎么会......赤阳哥!总史哥!!!”银兵卫不断地拍打着玻璃窗户,孱弱的她终于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放声大哭起来。
乒——!
火花忽现!总史的刀下,虎铁第一次正面架住了那穷凶极恶的进攻!看台上的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开......什么......玩笑......”
刀光并没有因为方才的失误而出现停顿,反倒是像受到反驳刺激的野兽一般,更加凶猛起来!然而赤阳双臂的动作也不再迟缓,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接下了总史的进攻!
“如果......没了天云的帮助,我就只是当初那个臭屁的小子的话......那我还......怎么敢去喜欢银兵卫啊!!!”
烈火猛涨!巨大的冲击轰然爆发!剧烈的冲击将看台的玻璃毁得稀碎!将这场地内冲毁得天翻地覆!
久违的怒火,以杀为芯!熊熊燃烧!
无双决!将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