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五感?”李白略一皱眉,看向妲旦,妲旦倒也没有异议。
于是妲旦果然就封闭了五感,任由李白像牵着小狗一样扯了根绳子拴着自己的手,眼巴巴追在李白身后。
白起看他二人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在前面带路,先一步进了九鬼连环,一步步踏得极稳,大约也是不想掉下去的。
洛儿也不让人担心,就乖乖的跟在后面,丝毫不让李白管着,李白也知道那只强大起来自己绝对比不过,就随着他跟在后面。
只是今天的洛儿似乎有些暴躁,李白带着妲旦正要踏上九连环,落儿突然一下子扑了上来,力道之大直接把妲旦撞飞在地,自己抓住李白的衣袖,冰眸恶意满满地盯着跌了个透心凉的妲旦,宛若一只发狂的小兽。
李白皱眉,有些轻微的怒气:“洛儿,你推人干什么?”
“我……没推人。”洛儿断断续续道。
“你会说话了?”李白挑眉,心中的火气下去了不少。
若是刚学会说话,他激动一下也无可责怪。
“我没推人。”
“……”
貌似,只会这一句?
李白无奈,好在妲己到底经打,早早自己爬起来站着,此时白起已经走过数阶,他忙拍拍洛儿的脑袋,“你跟着他先上去,我马上来。”
洛儿看着他,又看看妲旦,还是恋恋不舍先一步进了九鬼连环。小小的一只,没几下就上了三四阶。
“厉害,”李白摸摸青莲剑,感慨万分,带着凄惨的妲旦很快也赶上去。
没有如旁人一样被幻术干扰的麻烦,李白真就如履平地一般,跟着白起走过的台阶很快往上走,若非还牵着一个妲旦,只怕是更轻松。
许是李白动作太快,差点也忘了白起先前告诫他不要太快,因为,此路一开,便无法回头。
渐渐的,他已经快要赶上白起。
白起听到声响,幽幽道:“你再不慢一点,就只能你带路了。”
“……”如此大事,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过的。”
李白心里苦,压着灵力艰难地减速,妲旦跟着他的动作也慢下来。
好容易慢下一些,妲旦又说起风凉话来:“李白你不行啊,我都快抓到白起了。”
“你抓到他?”李白动作未停,心中存了一分疑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九鬼连环中心忽然猛的一阵嗡鸣,那个人头猛烈跳动,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出来一般。
“白起?”李白问。
白起远远吼道:“无妨,只要妲旦封闭了五感就不碍事。”
封闭五感?
李白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去,就见妲旦双琥珀色的眼睛正亮晶晶的,盯着自己。
他嘴角挑了一抹诡异的笑,妲旦道:“大王?”
李白僵硬地转过头,回了白起一句:“其实,他已经看得见我了……”
“!”白起动作一顿,停在第八十八阶上,转回身。
妲旦还是在笑,李白却也停下了。
“妲旦,你笑什么?”
“我笑……你蠢啊。”妲旦手上一个响指,那原本呜呜直叫的鬼头便冲破那层束缚向二人飞来。
青莲飞出,却不知该指向谁,那颗头也不让他选,直接撞向二人脚下的阶梯。
妲旦早有准备,先一步往上跳,李白却像被黏住了一样,无处使力,只得看着阶梯破碎,只因,不得后退。
“李白!”
白起想要救人,却也难以后退,只能干看着。洛儿似乎是想要跳下,也有一道屏障拦着。
李白只能骂了一句这破人头不按套路出牌,他连一剑劈了他的姿势都摆好了,结果他选择了自己凉……
是他年轻了,配不上这个世界。
“讲个笑话,我早该猜到的。”下落中的李白自言自语。
白起对妲旦的爱答不理,
洛儿的那句“我没推人”,
还有那句,“为你而来。”
为取他命而来,怕也是其他一种。
妲旦站在台阶上,嘴唇动了动,无声地对李白说了几个字,
永别了。
“永别了?”眼前的人与阶梯已然渐渐消失,成为一个小小的白点,最后全被黑暗湮灭。
李白那一身的本事竟是分毫使不出来,只能无止境地下落,下落。
无间地狱?
他看得见的部分,除了一片漆黑,就什么也没有了。
饶是无间地狱,恐怕也有尽头,只是,这无间地狱之中又能有怎样的恶鬼呢?
“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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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方才李白还在,若非怕你伤了妲旦,你以为我真想陪你演?”
“哎,早就认出来了?白起你果然还是记得我的。”
妲旦半眯着眼睛,唇角的笑变得邪气十足,可借着妲旦的身体做来,着实诡异无比。
“妲旦”没有再动,因为一把冰冷的镰刀横在他身前,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他洞穿,一米开外,白起冷眼对他,杀意凛凛。
妲旦笑道:“我知你不会伤他。”
“……”白起道,“我可伤你。”
他手中死神之镰化作虚影像妲旦斩去,顷刻间贯穿妲旦,毫无停留,妲旦身形一颤,几乎是不由自主战栗一阵,似乎是伤得不轻。
“他”嘴角沁出血来,仍旧笑颜如花,似是疯狂,偏执到了极点,又仿佛只是……苦涩。
他道:“你也知,你可伤我。”
说话间,看到白起的冷眼,他猛的又咳出一口血来,却也没多少动作,只抬手将嘴角的血抹去,温和道:“可你杀不了我。”
白起看着他,虽然不说话,心里却明白得彻底。
妲旦大约是在什么的帮助下在幻化第九尾,魂灵沉睡,身体完全被接管了,否则他刚才如此伤“他”,也不至于让他吐血。
但如此,他就更无可奈何了。
“巳月,堂堂鬼将之首,你……”为何偏偏盯着李白不放?白起想问,可又问不出口。
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心情,什么身份来看待这个鬼了。
“你会知道的。”巳月道,“我只为他出手这一次,以后,不会了。”
“为什么?”
“为了……”巳月大约是想到什么,摇摇头,“为了……一个人。”
“钟馗他们也同你一样?”
“他们?没有感情的鬼,能被什么束缚?”巳月毫不在意道。“不过,如果李白还能活着出来,我就与你们同行也未尝不可,”
白起冷笑。
“我不会害你,就如同,我当初救下你一样。”
“你最好别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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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
李白。
眼前,仿佛突然有一道明亮的光从上空划下,似一道流星,耀眼得让李白很难以为这是他的错觉。
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罢了,白光很快追上他,渐渐弱了下来,露出中间白发的少年来。
靠得近了,李白方看清这是一个怎样的人来。
这少年生得一双尖耳,肤如凝雪,眸若星辰,白衣同白发一起乖顺地搭下,流动的花纹仿佛浩瀚银河,叫人有几分望而却步之感。
他脚下踩着一双白靴,原是半束的发因为向下飞而飞散开,可李白只是愣着,手中的青莲剑仅仅是握着,没有玩出手的想法。
没有杀气,少年只是温和地笑着,衣上绕着的银链子叮叮作响,他伸手直接抓住不断下坠的李白。
没有疑问他为何可御空于此,李白下意识觉得,他本应是这样子的,由着少年牵着自己走,反正已经掉到这里来,不可能比无间深渊更遭了。
话是如此,李白到底觉得有些奇怪。
无间地狱,怎么会有这样的少年?
“你是谁?”他情不自禁脱口道。
少年脚下动作顿了顿,“我非此间人。”
“这样啊,”李白说,“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我……你叫我跳跳就好。”少年头也不回地拉着他继续走,动作却比刚才快了不止半分。
跳跳?
李白挑眉,见对方态度好又愿意回答,继续问:“你要去哪里?”
虽说这话有些没有由头地怪,可他还是得问问。
“镜湖月。”少年道,“也叫镜花水月。”
“镜湖月?”李白若有所思,“可是这里应该连接着无间地狱和鬼界……”
跳跳却是松开了手,“你还不到去那里的时候。”
“你认得我?”李白问
跳跳笑笑,摇摇头,“你到了,我也该走了,李白。”
“我见过你吗?”李白似乎想抓住他,可他已经退开,渐渐没入白色中。
跳跳却道:“如若可以,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