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捕头一看来人,头和脸都黑得如烟熏火燎一般,乍一看,简直就象一个黑色的坛子放在肩膀上;两只眼睛大而圆,瞪起来,白眼珠多,黑眼珠少,令人害怕。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包府尹长得这么丑陋。
捕头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向包拯跪下来行礼。
包拯点点头,示意他起来说话,又问:“听说公孙先生就在尔府上?”
捕头又是一惊,连连摇头表示并没见过公孙先生,近日倒是有一个走方郎中上门给我们老爷治病,说到这时,他的嘴巴突然张得大大的,剩下的几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公孙策拜见过包拯,连忙对他说起了县官的怪病,道自己检查出来的仅仅是受了惊吓而得的惊吓病,本以为第二天即可苏醒,奇怪的是他仍一直昏迷不醒,隐隐间感觉还有另外一种疾病在困扰着他,只是自己才疏学浅,并看不透。
“领本官前去一看。”包拯点点头,大踏步朝前。
临末,公孙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吓得龟缩成孙子的捕头,挑眉邪魅一笑。
刚走进县官的寝房,包大人浓眉一皱,对公孙策道:“公孙先生,这里是不是太过清幽了些?”
“大人多虑了,如今是夏季,怎么会觉寒冷呢?”
“是吗?”包大人摸了摸左胳膊的袖袍,一丝清清凉凉的寒气自指尖侵袭至他粗壮的手臂处。
“这是何物?”
包大人第一眼便发现了县官眉心的红点,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和公孙策无二,真不愧是最佳拍档。
“什么?你说什么?”
包大人站在县官床前一会儿,突然用力的吼了几声,声如龙钟,但他并没有对着公孙策说话,说明他的对象另有其人。
“大人?”
床上的病人仍未苏醒,整个房间就只有公孙策和包大人两个人,(剩下那条半截身子迈入棺材的不算)难道包大人夜判阴间日审阳间的传说是真的?
公孙策又惊又疑的跟在他的身后仔细观察包大人的动静。
过了好半晌,包大人又应了句:“是吗?你以为能如你所愿?那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黑着一张碳头脸拂袖而去,只留下公孙策一人呆愣在原地,跟随包大人多年,他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他面对无数奸险狡诈之徒均面不改色,铁面无私。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见大人面对着空气大动肝火的。
难道包大人真的是在和谁在对话,而那个“人”,是他看不见的吗?
细思恐怖之下,公孙策忽然也觉得这个房间异常寒冷了起来。
他不再多做停留,也跟随包大人的尾后匆匆离去了。
“公孙先生。”
两人在后院沉默的转悠了好几圈,包大人才终于告诉了公孙策刚刚所碰到的经历。
包大人刚一靠近县官,就只觉他眉心的那点怪异的红色在他眼中越映越扩大,直至将他的周围也染成了红色。
即使身临这般奇境,包大人仍镇定自如,处变不惊的笃定站立。
“$@&#¥%↘@$&……”
不一会儿,他的脑海里莫名响起了一个奇怪的但他听不懂的句子,听起来显得模糊、粗犷、沙哑,应该是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什么?你说什么?”
包大人只道是这人有事请求,才会将自己陷入这等环境方便对话。
“呵呵,听说你是人类最崇拜的一种名叫官的东西,我说的没错吧。”
那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的用尚不太熟练的汉语回答。
“……”
包大人没有回应他。
此人说话方式甚为古怪,而且出言怪异,不如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你怎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个这叫做官的人类发生了什么事?呵呵,他死定了,那个你们称之为先生的人类的救治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没有他来,谁也救不了,呵呵,只是没想到你能发现我,你可真是不简单啊,呵呵,顺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官,你们人类,很快就要归我们所有啦。哈哈哈哈哈哈!”
那奇怪的声音不仅说话颠三倒四不知所云,还如此狂妄无知,即使包大人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也火冒三丈义愤填膺的喝道:
“是吗?你以为能如你所愿?那你就等着瞧吧!”
“呵呵呵,人类,你们不会懂我们的,就像你们从来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结构一样。”
听完包大人的诉述,公孙策眉头皱得更深了:“依照大人所言,这县官是被妖魅附体了。”
“……”包大人沉默了好一阵子,从来给人都是精神奕奕自信满满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人间之事,我倒是好插手,只是如今……唉——”
“大人,民间不是传言您夜判阴间日审阳间吗?为何还如此烦恼?”
“怎么?公孙先生也信他们的无稽之谈?”包大人呵呵一笑,“真是这样,那可真的要累坏老夫了。”
包黑子也有难得的玩笑一次,愁眉苦脸的公孙策也忍不住乐了。
包大人其实也是一介凡人,哪有人们传得那么神呼哟。
“那依照那妖魅所言,除了他,谁来也没办法。那个他,会是谁呢?”
公孙策是个聪明人,一语中的的说出了包大人的心中所想。
“公孙先生,那声音说他是个妖魅,既是妖魅,能降伏他的人自然就只有道士和尚了。我们何不去请一些得道高人请他们前来降妖除魔呢?”
公孙策表示赞同。
于是便差遣了数十名衙役走访各处庙宇道馆,找来了一些在当地名声甚好的高僧老道。
驱符画咒、阿弥陀佛、打坐超度什么该做的都做了,每当包大人接近县官的时候,那个声音还是存在,语气也越发的得意嚣张。
“呵呵,我都说了,只有那个人,只有他,才能治我,这些弄虚作假的虚伪之徒,着实可笑,呵呵,呵呵,还有三天,还有三天,我就可以攻破你们人类的自我防卫,呵呵,呵呵,还有三天,你们就都是我的了。”
这疯汉,说的当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包大人也懒得搭理他。
只是,开封府尹三品高官包大人,大排场的做法事公然宣传鬼神之说,实在是引起了不少多舌之人的非议。
公孙策曾劝他回避一下,引得好事之人借题发挥就不好了。
包大人却一身正气凛然,昂头挺胸的道:“公道自在人心,何必管他人的闲言碎语?”
这话也是没错的。
从他铡了陈世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包大人就是一条死脑筋只会走到底的正直之人了。
三天……
那个奇怪的声音说三天之后……
三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三天……
包大人端正的坐在书房前看着一本书正神游天外的时候,门外王朝来报:
“门外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