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得病消息的那一天起,我的人生被彻底改变。
那段时间,我晚上睡觉总从噩梦中惊醒。白天,我千方百计抽出时间到各个大医院进行确诊。但由于刚巧临近年底工作较忙,我又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是要检查疾病需要去医院,因此能抽出并利用的时间并不多。我就开始在网上查找资料,由于那时家里没有电脑,我只得到网吧去,有时看到一些信息与我的情况很相像,心情就郁闷地跌至低谷;有时又感觉我似乎不是这种疾病,仿佛看到一丝希望,又暗自高兴。总之,那段时间心理压力很大,感觉快疯了。
临近年底忙着结案,工作比较繁忙,一件关于宅基地纠纷的案件需要去实地考察,了解到第一手的资料,才能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于是,那一天我和审判员带着原告方的律师一起去宅基地纠纷的双方当事人家了解情况。
原、被告双方是前后院相邻的邻居,因为被告盖房原告说侵占了他的宅基地,因此起诉法院要求被告拆除房屋、恢复原状。两家因此事闹得不可开交,整天在村里对骂,让我感觉不可理解,因为我一直认为远亲不如近邻,有话好好说,这样做实在没有必要。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工作还是要做的。
按理说,法院的工作人员居中来了解情况,被告方应该好好配合调查取证,配合我们的工作。但我真不知被告方是如何想的,武断地认为我们是原告方的人,不仅对我们恶语相向,而且在我们要求进被告家进行实地丈量时,死活不予配合,好说歹说都不顶用,使我们的工作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就这样我们双方僵持到了中午,仍没有做通被告的工作。这时,原告的律师出了个主意,让我们先到被告的左邻家进行丈量考察,左邻家的位置、大小与被告家基本相同,先做到心中有数,如有必要再到被告家里进行二次丈量。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与被告理论了一早上的我们口干舌燥、筋疲力尽,何况还急着赶回去,因为下午要开庭,既然来了就不能没有取证空手回去。于是,我和审判员在律师的带领下来到了左邻家。
刚站在左邻家门口的时候,我有恍惚穿越的错觉。因为这个村子比较富裕,家家户户都盖的小洋楼,所以本案的原、被告双方才会打得不可开交。可这家还是低矮的砖混结构的平房,院墙和门头都特别简陋,到处是裂缝,疮痍满目。原告的律师使劲敲了敲门,没人答应,我突然释然:这房子这样残破不堪,原来是没人住啊!
可就在我们正准备无功而返时,有个十三四岁瘦弱的少年低着头走近了,原告的律师高兴地叫了一声什么,那个少年停下脚步并抬起低下的头连声答应着,律师向少年介绍了我们的身份和目的,少年怯怯地看着我们,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径直开启那残破不堪的门上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并向我们解释说他才放学。我愕然地看着少年开门的手,才惊觉:原来那不是无人居住的空房子,但为何少年的家如此破旧?他的家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