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不要走!哥哥!你听我说。”億伶乞求道,“哥哥,哥哥平日不是对億伶最好的吗?如今哥哥不再疼爱億伶了吗?”
“哥哥就是疼爱你才做这些的!”珩轩道。
“哥哥知我已离不开韵之,又为何刻意让我构陷于他?”億伶不满地问。
“此人并非良善之辈!他必使我嫣桃源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你还看不清吗?!更何况,他的心早已不在你处,你又是何苦!”
“哥哥,億伶的事情,求哥哥让億伶自己处置吧。”億伶哀怨地道,“即使最终我一无所得,只要能为他做些什么,能与他在一起,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我也无憾。”
“你!唉!”珩轩不由长叹一声。
“哥哥,如今哥哥要将韵之如何处置?”
“此事已由不得我,看如今之势,源众恨不能将其生而啖之。”
“什么?如此说来韵之是有性命之忧吗?”億伶禁不住失声大哭起来。“怎能如此?哥哥你帮帮韵之吧!妹妹求你了!”
珩轩不禁面露难色。
“哥哥如不救韵之,他若有事,億伶也不会苟活于世!”億伶斩钉截铁地说。
珩轩便急了:“妹妹何苦如此!眼下何人能救他?我又如何能放得他走?!”
“哥哥去与源众说说情吧,源众总会给哥哥几分面子的。好吗?”億伶肯求道。
珩轩便沉默了。
“哥哥!”億伶见他不做声,心中更加焦急。
“我自是不便出面相救的了。”珩轩想了想说。
億伶从他话中听出一线生机,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哥哥可有其它挽救之法?哥哥快教我。”
“唉,也只好如此。”珩轩皱皱眉,打开了億伶房门上的锁,又对她附耳轻语了一番。
“好的,我知道了。”億伶就破涕而笑:“谢谢哥哥!”便从房中一冲而出,到院内牵马出来,趁着夜色疾驰而去。
珩轩看着億伶匆匆消失在暗夜里的身影,于月光阴影之处诡笑了。
億伶策马向黛桃源飞奔而去。当她到达黛桃源主的院舍时,黛桃源主正在与舜伯及一众人等商议冶金锻器之事,见到億伶月夜独身赶来,便知有要事发生了。
“億伶此来,定是有要事?”黛桃源主问道。
億伶还未开言,眼泪便已掉落下来:“求黛桃源主救韵之一命!”
室内的人便都惊愕了。
黛桃源主急忙扶住億伶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使你如此惊慌?”
億伶便将柳韵之遭嫣桃源囚禁之事叙说了一遍。“韵之怕是有性命之虞,乞求黛桃源主务必出手相救,黛桃源主便是韵之最后之望了!”億伶道。
黛桃源主便立即对身边两名年轻源人说道:“你二人快快随我将柳公子救出!”他听了億伶的叙说,不免也心急起来。柳韵之是因为黛桃源之行而遭受到嫣桃源质疑的,更何况柳韵之是为了化解黛、嫣两源的内心隔阂而来,他认为搭救柳韵之黛桃源应责无旁贷。
“慢!”舜伯却叫住了他。
“舜伯何事?”黛桃源主疑惑地问。
“源主,今日天色已晚,恐有不便吧。”舜伯平静地说道。
“唉!舜伯您便不要阻止吧,我知您心中所虑。这其中应无欺诈,您看億伶妹妹月夜赶来,已焦急如热蚁,定是千钧一发无疑了!”黛桃源主直言道。
“可是,柳公子如今引起嫣桃源众怒,我黛桃源如何好插手此事?”舜伯说。
“顾不了这些了!”黛桃源主说,便转身要走。
舜伯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无奈地道:“唉!若然要去,也不能是你!就让他二人去便可!”
黛桃源主就站住身,想想舜伯说得也不无道理。此事虽紧急,但确系嫣桃源内务之事,他在营救现场现身确实不妥。于是他吩咐了那二位源众需提防之处,便促他们上马速速离开了。
二位黛桃源众由億伶带领一路疾驰,在接近嫣桃源舍的时候,三人下得马来,将马匹系缚于路旁树林之中,轻手轻脚地向源舍内摸去。夜已深沉,嫣桃源舍沉浸在月夜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在靠近囚禁柳韵之的那座牲厩木屋时,億伶轻轻叮嘱两名黛桃源人道:“求二位对看守手下留情,切切不要伤他们性命。”两位黛桃源人便点点头。待近得木屋跟前,在黑暗之中窥看时,发现那两名看守正斜靠在马厩槽前的草料堆中睡得香甜。于是二位黛桃源人蹑手蹑脚靠上前去,各自在两位看守颈侧用掌一击,看守便轻哼一声昏死过去。三人又在看守腰间摸出铜匙,到木屋前将门打开了。
柳韵之听到脚步声,借着月光看见三人朝自己走来,其中一个似是億伶,又不敢确定。在门被打开之时他终于听到億伶的轻声呼唤:“韵之,韵之!快起来!”
柳韵之突然之间振奋了,他明白这是億伶来放自己出去呢,于是高兴地说:“億伶,是你来放我出去吗?”
億伶便上来拉住了他的双手。
两名黛桃源人催促了:“此地恐不宜叙话,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于是億伶拉着柳韵之与两名黛桃源人快速地向源外走去。嫣桃源还沉睡在浓夜之中,她们此番行动极为顺利,没有惊动到嫣桃源中的任何人。一会儿四人到了藏匿马匹之处,他们从树林中拉出马匹,億伶将自己的缰绳交到柳韵之手上,说:“韵之,你快去吧。”
柳韵之疑惑了:“去哪儿?你们这是让我去哪儿?”
億伶说:“你也只有去黛桃源了。”
柳韵之一惊:“如何便让我去黛桃源?”
億伶说:“这两人是黛桃源主遣来搭救于你的,你便跟他们走吧。”
柳韵之立即将马缰塞还到億伶手中,说:“怎能如此?你们糊涂!今日我若去到黛桃源中,岂不更增添了黛、嫣两源的仇恨?”
億伶便规劝道:“事已至此,你还在想着此事,难道你仍不愿意面对这一事实吗?黛、嫣两源弥合裂痕已无可能了!”
“既是如此,我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逃掉,若是这样,嫣桃源众岂不认定我与黛桃源有不齿之为?”柳韵之说。
億伶便掉下泪来:“你仍将这些放在心中,你要知道,不出两日,他们就要取你性命了,你却还对他们心存希冀。”
柳韵之倔强地道:“即使源众对我再恶,我也不能以恶人之心回报之。我当尽心而为,纵然失去性命,也须存德于世。”
億伶突然就跪下了,她拉住柳韵之的衣袖,说:“韵之,你便听我一回吧,多少时日来,你要倔强,我便依你,只是这一次涉及你性命,你就依我一回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