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您手中抢走母亲!”
方法真的脑海里没有听见其他话语,只有这一句无比清晰。
抢走她?
方法真混浊一片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掌心里即使被他掐在手里仍是显得无比可恶的女人。
这样可恶的人,死都算便宜她了!
没有人可以抢走她,没有!
执念如刀,割破方法真原本凌乱不堪的大脑,想让这恶毒女人体会一遍自己经历的绝望是方法真入魔前唯一的愿望。
年舒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方法真,他继续说道:“您先将母亲交给我,孩儿定会替您好好照看母亲。”
方法真无视了年舒言伸上前的手,唤来一直站在一旁默不出声的元昊,鹰目一转,锐利的光迸发而出,吩咐道:“把这小子给我看好。”
他说的小子,自然就是年舒言。
“是。”
元昊应声的同时瞬移到年舒言身后,一击将他的膝盖折下,年舒言满脸不可置信的“扑通”摔在了地面上,他的手掌粘上了血池里粘腻的鲜血,脸色好似更苍白了一些。
烛息在一顿上窜下跳的猛操作后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看向明明就在前方却怎么也走不到头的洞口,静默的目光渗进了一丝迷茫。
这个他人痛斥控诉的魔头,其实才刚刚进入红尘,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经历,所以世俗道理也都还不清楚。
所以他的一切做法也完全是凭自己的心愿,他的前路就是他此刻的心中所见。
“……等会儿我会将此间幻境打破,小月,你要快点跑出去。”
“好。”君子月点点头,抬起头看向烛息,却见他从衣袖中拿出了年舒言递给的药丸。
“你干什么?”君子月眼见烛息拿出药丸,心脏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年轻人我告诉你,不要乱吃药啊,会死人的。”
“我不会有事,这个是真的解药。”
“放屁!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吃?现在找不到路了就随便乱吞药吗?”君子月终于绷碎了强装淡然的面孔,有些生气的吼了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溜走,过了这么久他们却仍然没找到出路,君子月心中的慌乱一直都在默默的持续的上涨着。
偏偏某人竟然还学会了说谎!
他跟谁学的??!
君子月:“把药给我,我回红梅山庄不是为了和你殉情的,我是来救你的。”
“……”
呸,被年舒言的八卦带偏了,什么鬼殉情,是陪葬,陪葬!
烛息埋下头,几缕墨发垂在肩头,他纤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刷啊刷的微微颤抖,却抿紧了唇不吭声,还把捏住药丸的手背在了身后。
藏什么藏?
君子月心中邪火更重,径直转去烛息身后,想要扯过烛息背后的手。
烛息无奈出声:“……我意已决。”
话音刚落,烛息猛的单膝跪在了地面上。手中捏紧的药丸也从松开的指间滑落到浅浅的一层水草上。
君子月趁机捡起了掉在地面的药丸,顺手直接放在了衣袖里的口袋中。心下稍安,却在转到烛息面前时又一次狠狠提起。
烛息额间冷汗簌簌而下,染湿双鬓,一只手死死捂住腹部。他的眉头痛苦的皱在一起,牙齿紧咬住下嘴唇,渗出了点点紫色。
“烛息!你怎么了?”君子月连忙抱住烛息,给了他一个支撑点,让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头。
“我……蛊毒……”烛息吃力的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最后用嘶哑的声音在君子月耳畔说着“你……快走!”
烛息慢慢挪开自己垂在君子月肩头的脑袋,手也不再捂住肚子,而是用力推开蹲在身前的君子月。
“你在干什么?我带你一起走!”
君子月不顾烛息的挣扎,将烛息的大半个上身背在自己背上,然后拉着他一起站起身来。
“烛息,你别怕,我会带你一起走的。”大片情绪如同海浪般涌上心头,君子月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烛息挣扎的动作稍顿,但还是凭着理智努力的想要推开君子月。
不能让君子月留在身边,如果蛊毒将他控制成功,她该怎么办?
“总算是找到你了。”
推搡间,那道如同催命符的声音又一次紧逼而来。
君子月懵逼的抬起头,老实讲,听到这个声音起她的脑袋就空了。
方法真苍老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干枯的嘴勾出阴险的笑,他负手而来,身后用锁链拖着年采伊,不急不慢的走着,仿佛对了结他们俩性命这件事胸有成竹。
……怎么办?
君子月努力的想要凝聚起自己的灵力,却无论如何都勘测不到自己一星半点的灵力。
“把那粒药给我。”烛息轻轻的贴近君子月的脸庞,他的话虚弱得如同在吐气一般。
“不、不要,不给。”
君子月使劲摇头,捏住烛息手臂的力气更加大了些,有几分绝望的盯着越发逼近她们俩的方法真。
她从没有这么恨过自己莫名失去的法力。
烛息使了个巧劲,将君子月捏住他的手翻了个面,露出了衣袖里的口袋。
他拿出解药,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啊、啊——”君子月含了哭腔,伸手欲抢,却只能无助的眼睁睁看着烛息吞下那粒谁都清楚有问题的药丸。
君子月看到他这个举动,心中的苦和酸更上了一层。她的眼周红了一圈又一圈,眼泪包了一整个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君子月咬住唇想要仔细瞧着烛息服药后的状况,结果后背一阵推力,她像被拎住的小鸡仔一样被抓住衣领甩到一边。
方法真眉心裂开的魔印中窜出一只利爪,飞速的穿过了烛息的腰部,“噗嗤——”,是血肉被穿过的声音。
君子月的瞳孔豁然睁大,强忍的泪顺着脸颊流下,她起身欲上前护住烛息。
但方法真的动作却没停,穿过烛息腹部的利爪继续向前,穿过长长的洞窟,直接将他撞到尽头的石壁上。
“这蛊毒还真是好用。”方法真的笑扩得更大,他扭头嘲讽似的看了一眼被锁链裹住牵在地上的年采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