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天分清浊、地存阴阳,是三皇五帝到如今,岁月匆匆而过,朝代几经更替!人间早已沧海桑田,且不说斗转星移,世事沧桑,世间之物本就多不坚牢,犹如文人散客嘴里常念叨的彩云易散,分分合合乃是人间常态,一成不变的东西大概是绝不存在的,但一成皆变的事物大致也不多见,只能说我等升斗小民只希望在这难料来路与去路的世间稳得住一张吃饭的桌,睡得安一席入眠的床!
各位看官,你道我胡胡咧咧瞎扯了这大半段瞎话是纯忽悠您,其实不然,古人作传记大略是要在末尾点评此中主人一二好处与坏处,总得说个子卯寅丑的成败皆因,而至于鄙人,则恐怕您诸位听到这半途要掀了我这小小三尺评台,抑或是中途走了也懒得叫的来一声好字!鄙人到不免有个求全的心,现在此来个本末倒置,先把这末尾的史官子曰给您说清楚喽!要是此间有一分您觉得中意,稍解闷意不妨捧个人场,赏一分钱,要是觉得不过是说的一堆糊涂话语,也请别置气,就当是旁人一两句疯话,人间事不也如此吗?
各位看官,莫道急,莫道急,您且抿口茶,听鄙人一一道来!
这历史本来就是历来有史之事,但是现今所讲的故事,您要是较真,往历朝历代史书上翻查,这怕是难得只言片语,倒是些稗官野史中可搜寻得一二可供玩乐之用,若您言这故事是讲些帝王将相、宫闱秘闻那也是抬举鄙人了,这天下之大、朝代兴衰哪是我一介说书卖嘴的能讲的清的?倒是这志怪传说,山野趣闻,倒是能戏说一二!
嘿嘿!开场锣鼓登台响,好戏这就上场了(三声),且看这路边尺余宽的小土地神庙,演出这人间三分好戏!
不知此间是何年何月起,这刘家村村头道旁便有这么一座小土地庙,要是说庙到也怕您误会!只有尺余宽,就立在道旁的荒草丛生之处,与其说是庙,不如说是一所大盖子,四四方方的,里边供着一座神像,有个顶盖能遮风挡雨,庙虽是在荒草间却一点也不显的荒凉落寞,庙身四周打扫的不说一尘不染却也是干干净净,香火供奉一分不缺,四时有鲜果供奉,香火从不间断,小庙中立着一座泥塑土像,面容倒是分不清了,但却可以隐约看得出这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者形象,手持一支木杖,看着颇有喜庆亲人之感。看来此方土地颇得百姓之心!你瞧!此刻正有一位老太婆来到这小庙前跪拜求愿!今日也不是初一月半,她会有何事呢?
老太婆弯下腰,扫了扫小庙前的泥土,可能平日里的田间劳作、家中琐事早已佝偻她的身形以至于她跪拜的时候不那么利索,一只膝盖先下地,而后才能跪拜下来。她用手扫了扫庙中的小香炉前的空地,虽然此时并不杂乱,但这样做更能表明自己的诚心。
“刘三婆,这么诚心,又来拜刘翁了?”这位老太婆原来是叫刘三婆,村里也有人喊她刘三奶奶,她家在村西头住,此番怕是专门来的!
“原来是二妹啊,从城里回来了?”刘三婆稍稍回头看了眼村道上的那名背着包袱的黑脸青年男子,大声说道,声音有些尖,听着有点刺耳,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将自己提过来的小篾篮子的盖子掀开,拿出里面的生果子先放在自己打扫过庙内的香炉前,叠放的整整齐齐的!
“是啊,三婆,今天掌柜家有喜事,给伙计们放了一天假,我这是回家来看看!”
这个叫二妹的黑脸青年说着话间还紧了紧自己衣裳,一身洗的发白的布衣,虽然有点局促不安但却是透着一股憨厚劲。
刘三婆知道二妹不善言辞,加之今天是有事而来,便没有与二妹多说什么,闲聊两句,便让二妹赶紧回家去了!看着如蒙大赦的二妹脚步匆匆而去,刘三婆笑了一下,这年轻小伙子这么腼腆可怎么找婆娘哟!
感叹了一声便回过身来,朝着庙内老者像双手合掌拜了两拜,从篮子里取出几支烧香,引燃之后插在像身前的香炉里,烟雾顿时飘散出来,有几缕似乎环绕起像身了。刘三婆开口絮絮念着什么添丁、单传之类的话,断断续续,声音时大时小含糊不清,刘三婆拜了好一会儿,双手合掌又拜了拜,这才起身,提着篾篮子缓步离开了!
只有香炉内还未燃尽的一小截烧香还在徐徐冒着烟,恍惚间看见庙中的泥塑土像的眼睛似乎眨动了一下!由虚而实,一个左手持木杖的小老头从中钻了出来,头戴方冠,身穿一身绿袍,仔细一看,倒是与庙中的神像样貌轮廓有些相似。这老者往左右两边拱了下手,嘴里念着:东属木,南属火,西属金,北属水,中属土。此方水土此方神,一日牧守一日尽职,今日任职已满,敬谢此方土地!
在庙旁的荒草地上有两人作伴而来,来时之路无踪无迹,像是从虚空中走来,脚下一路踏花而行,缓步走到这老者身前,这两人一个身穿蓝色长袍,头戴冠帽,前低后高,靠后脑的地方,左右各有一片长椭圆形的帽翅,一个却是书生模样,身穿一身白色长袍,束发上横插着一支木簪,长得白净,颇有些书生气!不似尘世间人,那引官与书生和老者见了下礼,双方互通身份,引官先行开口:“恭贺土地爷此番功德圆满,重回仙班,可喜!可贺!”老者含笑说道:“上差过奖了,不过为天下苍生尽责而已!倒是此方百姓生性纯善,还希望后来者能不畏繁琐,为其解难护佑一方平安!”老者看了眼旁边身穿白衣的男子,发现他只是面带微笑,却并不答话,那引官哈哈一笑:“土地爷,我旁边这位便是接任的此方土地,你有话尽可以交代,只是无须在此一时半刻!”见老者面露异色,那引官说道:“接替你的这位土地,为凡人时名叫陈简之,凡间九世积善,天庭有感其间善因,便允他土地之职,此番接任还需您老多提点一下,您还需在此一月,待新任土地爷理清职责之后,天上自会有人来迎您!”这老者听到此话,心下一动,之前并未听闻有此先例,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缘由?便将那引官带到旁处,询问此事,在旁的书生依旧不温不火,“未曾请教......”老者还未说完,那引官便按下老者刚想作揖的双手,笑道:“土地公,土地爷,不必如此,我乃十殿阎罗驾下一小判官,此番乃是奉命而来,这个陈简之功德在身,神职天授,合乎正道!”老者迟疑了下,又开口道:“引官,既然如此,为何要老朽在此护佑他一......”话音未落,引官已用手捂住老者的嘴,小声说道:“土地爷,何必说出来呢?你这刘家村里有什么,用得着我开口说吗?这雏鸟出生,你不护着他一时半刻,不就被毒蛇当做点心吞下肚了吗?这陈简之是生是死暂且不论,要是被天上知道了,你可知道后果?”老者一惊,那引官接着说:“不就是一月吗,你多年在此,也知道如何应付那厮,等着这白身神职加身,待他羽翼丰满,你也就功成身退了!”老者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别看这一亩三分偏僻地,倒是龙潭虎穴未可知!
那引官与老者说了一句,“此间事你自己把握,好自为之!”又回过头对着书生拱了拱手,身形渐渐消散了!只留下一位老者与一名书生大眼瞪小眼,自即日起,这不大的刘家村倒有了两位土地爷!
“后生陈简之初来乍到,不识此地风土人情,还有赖老翁指点!未曾请教如何称呼?”白净书生声音不大,讲话斯斯文文的,还拱了下手,老者还在想刚才那引官言语间有何用意,此时竟被吓了一跳,心里暗念,这还真是个嫩鸟!但还是眼带笑意的回声道“老朽早已忘记尘世俗名,此地百姓皆唤我作刘翁,你就叫我刘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