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一片寂静，只有柳姨娘哭泣的声音，凄楚哀切。
高佑看着凤国公过分冷淡的脸，皱了皱眉，心道不对。凤国公对。柳姨娘的态度他是知道的，简直好的过分了。
甚至宠妾灭妻，放着乔氏不管，专心宠爱柳姨娘一人。也是如今年轻貌美的张姨娘入府才缓解几分。
但纵使如此，也不该对柳姨娘的哭泣视而不见。
仔细看看，那眼神里似乎还有几分厌恶。
厌恶？
高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看的清清楚楚的不容她不相信。若是厌恶，却是为何？
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凤国公就冷笑一声扔下来一个东西，好巧不巧的正好打在柳姨娘的额上。他皱皱眉头，也没觉有什么，只道“你们还是看看再说话吧。”
柳姨娘哭声歇了一下，她哭了半天凤国公都没有反应，心下早就有些不安了。如今又被东西打在脸上，虽说不疼，却总觉得一阵火辣辣的。
隐约有种丢人的感觉，张姨娘更是坐在一边淡笑的看着，更是让她感觉丢人。
咬了咬牙，她心下对凤国公也多了几分埋怨。在她看来只是被正好撞见了个高佑在一起，就算听见他们说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两人没有做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
凤国公不可能知道他们之间的细节。
怀抱着这种想法，她心里大胆的很，捡起地上的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两个信封。
熟悉的样式，熟悉的没有字迹的封皮。
柳姨娘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下意识的看了高佑一眼，也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几分担忧和不敢置信。
“怎么了？”凤国公冷冷道。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面分明没有半点温情，只余下冰冷。
柳姨娘咬咬牙，拆开信封，拿出信纸来细细看去。只大略看了一眼就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高郎，听闻你近日刚得了陛下的赏识，宫中贤妃娘娘又恢复了贵妃的身份，想来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念及往昔春兰宴上眉目传情，琼华殿里诉衷情，只觉漫漫长夜难以入眠。妾心甚念，明夜子时，宵禁之后，我已与府中门房说好，你到凤家后门来，咱们共叙情意，聊解相思。”
这封信写的简单，却是情意绵绵，相思断肠。更重要的是，春兰宴是三年前皇上给长公主举办的宴会。
在那时候眉目传情，那就说明他们之间的事情至少有三年了。
而真正令柳姨娘脸色大变的，是这封信完全是她的笔迹，却并非她所写。应该说，前半段是她写的，后面相约子时见面，却是完全没有的！
到底是谁！
高佑看柳姨娘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也是皱了皱眉，垂眸拿起地上的信封，撕开看看里面，脸色也是一变。
这封信他熟悉的很，就是他答应柳姨娘的邀约的回信。这本没什么，但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凤国公的手上？甚至于现在用这信件来当做证据。
再看柳姨娘苍白的面色，他心下也明白了几分，看到这样的一封信，的确是会面白如纸。
然而下一刻，柳姨娘却是丢开信纸扑在地上大哭起来，“老爷，我是冤枉的，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她是真的觉得冤枉，她分明是收到了高佑的来信，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打点好了府内门房，到今夜子时相见。为什么现在主动邀约的人却是变成了她？
“老爷，我没有写过这样的信！”柳姨娘膝行几步凑到凤国公身边，哭的满脸带泪，梨花带雨。
凤国公垂下眼睛，眸光微沉，却显得有几分安静从容，愤怒全都内敛，却变得更加危险。
“那这封信是谁写的？”他摸了摸柳姨娘嫩滑的脸，因为沾染了泪水更加显得可怜，入手温凉。
他的目光显得危险，柳姨娘却察觉不到，只以为他是如往常那般相信了自己，忙惊喜起来，狠下目光打量着堂内的人 ，最后停在近来最恨的张姨娘身上，恨声道，“老爷，一定是张姨娘！她嫉妒你我二人情深义重，才会出这种龌龊的注意。”
张姨娘只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几分怜悯和几分嘲笑。怜悯她的下场，嘲笑她事到如今还看不清楚局面。
就算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张姨娘把人带到了后门，是张姨娘伪造了信件又如何？
且不说张姨娘不可能知道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情写进信里面取信于高佑，就说一点。
要是张姨娘送的假信，为何两人还是巴巴的见面了？
凤棠淡淡的喝了口茶，神色从容， 带着点轻嘲。
柳姨娘真是这么多年被凤国公养着，人也蠢笨了许多。如今的事情重点根本就不在信件是谁送的身上，而在于她到底是否和高佑通奸。
通奸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柳姨娘竟还奢望着凤国公帮她整治张姨娘，真是蠢笨如猪。
饶是一直很喜欢她的高佑，脸上神色也变换了几分，恨不得堵上柳姨娘的嘴。她这样不解释通奸的事情，几乎就是承认了。
凤国公肯定不会放过这一点。
果然，下一刻凤国公就冷冷道，“张姨娘为何会知道你和高大人之间有书信往来？为何会知道你们的联系方式？柳如烟，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柳姨娘面上神色一呆，旋即惶恐的看向凤国公，希冀从他眼里看出几分和往常一样的神色，却只看见一片冰冷的神色。
脸颊传来一阵剧痛，她倒在地上，麻木的感觉之后是火辣辣的疼。凤国公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昨夜听见这声音的时候有多么的温柔，今天就有多么的冰冷。
“贱人！”
一声不响喝茶的凤棠放下茶盏，轻声道，“父亲，柳姨娘既然不愿承认是什么时候和高大人通奸的，那不如把姨娘和高大人分开来，问起来也方便。”
这是衙门里面审问犯人的手段，为了防止串口供，所以分开审问。犯人或许心里想好的谎言是同一个，却会因为担心同伙说实话而心焦不已，从而说出实话。
凤国公看了高佑一眼，沉冷一笑，“那就要请高大人配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