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宁陌笙有点意外的是，第二天，楼瀚文居然又来了。
这一次来人只有楼瀚文一个，在这胭脂铺上，倒是显得有几分违和。
毕竟是左丞相大人的嫡子，宁陌笙也不好过于怠慢了，只好笑着问道：“楼公子这是……”
“哦，哦，”楼瀚文似乎是才反应过来，看着宁陌笙的眼神也带着三分犹疑：“宁姑娘，我们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宁陌笙笑着应了。
楼瀚文显得心事重重的，和宁陌笙往外走了好几步，这才咬咬牙问道：“宁姑娘，您和四皇子殿下……可是早就情投意合了？”
这话问得太直白了，更何况事情涉及皇室，楼瀚文还能这么问出口，可以说是相当没脑子了。
宁陌笙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楼瀚文一会儿，这才垂眸笑了：“楼公子觉得呢？”
“我没觉得什么，没觉得什么。”楼瀚文微微低了头，叹了口气道：“宁姑娘太厉害了，虽然母亲说，若是将来能和宁姑娘联手，定会是美事一桩，可是……这世间女子，本应养在深闺之中，不应出落于市井之上，抛头露面的，总归是少了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他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宁陌笙的笑意更深了。
楼瀚文咬咬牙，道：“宁姑娘，若是将来在下将你娶进楼府，不知道宁姑娘可愿意为了在下，放了这胭脂铺的生意？”
宁陌笙浅笑了一声，问道：“正如楼公子所见，现下这胭脂铺的生意可以说是蒸蒸日上，楼公子让我放弃这胭脂铺的生意，那么这铺子又应交给何人呢？”
“自然是交给楼府的本家兄弟。”楼瀚文立刻道：“放心，这铺子的红利我们分给他们一些，剩下的自然还是宁姑娘你的，我们楼家绝不欺负弱女子，只是宁姑娘，你好端端的大家闺秀，出来做这些，委实是让人说了闲话去不是？”
楼瀚文的脸上带着三分笑容，可是宁陌笙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静静看了楼瀚文一会儿，这才笑道：“楼公子多虑了，小女并没有考虑过这些。”
楼瀚文似乎是怔住了：“宁姑娘这是何意？”
“我并不在意名声，也从未考虑过要将我手中的生意交出去。”宁陌笙的笑容带着满满的张扬，她笑道：“楼公子，抱歉，我想楼公子是个好人，可是……小女和楼公子的性格或许并不合适。”
楼瀚文呆住了，他看着宁陌笙，像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辞！
不合适？
什么叫做不合适？
不过是一个四品官的嫡女，居然就和自己说不合适？
自己这是纡尊降贵，才能来和宁陌笙说这些！
楼瀚文咬咬牙，还是一伸手，将宁陌笙的手腕拉住了：“宁姑娘，你等等。”
他的动作突如其来，宁陌笙微微一闪，那手腕不知怎的就从他的手中脱了出去，楼瀚文完全没来得及反应，只怔怔地看着宁陌笙：“我还有话没说完。”
宁陌笙蹙蹙眉，心底已是一万个不耐烦。
上来就要夺走自己生意去照顾他本家的人，还有什么话可谈？
“你若是愿意嫁入楼府，只要你能给我生一个公子，我便可以答应你，这一生永不纳妾，将来你的胭脂铺生意也都可以慢慢转回你名下，我楼家绝不会侵占，你尽可以放心，你……”
楼瀚文说着说着，还是停住了。
他看向宁陌笙，良久方才微微松了手：“宁姑娘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些。”
“抱歉。”宁陌笙笑了笑。
她看向楼瀚文，神色安安静静的。
楼瀚文摇摇头：“没什么，是我唐突了，”他看向宁陌笙，这才问道：“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不知可否……”
“楼公子请讲。”
“宁姑娘可是想要嫁入皇宫的？若是宁姑娘是打着入宫的主意，这胭脂铺生意还是能不做就不要做了，切莫要因小失大。”楼瀚文认真地说着。
宁陌笙垂眸笑笑：“多谢楼公子，小女记下了。”
她虽然如是说着，心底却没来由地想起了萧承景。
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女孩子家的，不要出来做生意，会对名声不好。
他只是能帮自己的时候，顺手便帮了一把。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
只是……
他从未想过要娶她。
宁陌笙微微笑笑：“我送送楼公子。”
楼瀚文摇摇头，笑了：“不必了，多谢宁姑娘。”
宁陌笙便也没再客气，只笑道：“那好。”
楼瀚文走后，墨画方才小心地探了头，道：“小姐，楼公子走了？”
“恩，走了。”宁陌笙笑笑，在旁边捡了把椅子坐下，懒洋洋地摩挲着案边的茶盏：“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怪可惜的。”墨画轻叹了口气：“楼公子也是不懂得小姐的想法了，小姐如何能够丢下这胭脂铺呢？小姐，前番您说的事，墨画也去查过了，这晋城之内，的确没有几家胭脂铺生意，小姐若是想要往那边发展也是未尝不可，只是……”
“只是？”宁陌笙抬眼看她。
墨画迟疑了一会儿，方才道：“小姐，您若是往那边发展，新铺面可有主事的？”
宁陌笙笑了：“你想过去？”
“可是墨画若是真的过去，这边又要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小姐亲自来主事……”墨画咬着下唇说道：“那二小姐也不是一个能掌事的人。”
“不用你担心。”宁陌笙浅笑一声：“晋城的铺子，我已经着手让人去看了，若是能的话，大概下周就能开张，到时候你先过去，我另外派人给你。”
“是，小姐。”墨画的眼底满是坚毅。
宁陌笙笑笑，拍拍墨画的肩膀：“辛苦了。”
“不辛苦。”墨画忍不住笑了：“跟着小姐做事，心情特别好。”
宁陌笙出手相当大方，遇上大事小情的，又第一时间就能帮着将事情解决了，跟着宁陌笙处事，委实是轻松得很。
宁陌笙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宁陌晴匆匆地来了，她微微垂着头，却还是隐约看得到上面的红肿印痕，更让人惊诧的，是宁陌晴身上的衣裳，看起来破烂得很，一路走来，也招惹了不少目光。
见宁陌笙也在铺面，宁陌晴红着眼睛抬头：“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