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陌笙鲜少见到萧承景这样的眼神，他的眼底写满了占有欲，那种眼神，让人几乎不寒而栗。
宁陌笙沉默片刻，伸手轻轻摸了摸萧承景的胳膊，动作温柔无比：“你的伤没事吧？”
“宁陌笙，你是本王的。”萧承景重复了一遍。
宁陌笙的心跳快了几分，却是有点没来由的担忧。
萧承景现在的模样，和往常委实是太不一样了，不一样，就代表不寻常。
宁陌笙伸手将萧承景的手挽住了，这才定定地看向萧承景的眼睛：“我知道。”
得到了宁陌笙肯定的答复，萧承景似乎是微微怔了怔，这才反手将宁陌笙的手握紧了。
他的动作很大，宁陌笙有点吃痛，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地反握住他，动作很是温和。
萧承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你……没事吧？”
宁陌笙摇摇头，轻声道：“倒是你，还好吗？”
萧承景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宁陌笙白皙的手背他压出了红痕，看起来……就根本不是完全没事的样子。
他的眉头越蹙越紧，将宁陌笙的手拉起来：“本王帮你涂药。”
宁陌笙摇摇头笑了：“无妨，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萧承景的唇抿紧了：“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你太累了。”宁陌笙斩钉截铁地说道：“没关系，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刚好副将进来和萧承景汇报情况，宁陌笙便去了外面，将明焕叫了过来：“景王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她沉声开口。
明焕的眼神微微闪烁：“景王殿下小时候，曾经出过一桩事。”
萧承景的占有欲绝对不是平白无故而来，有些时候萧承景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要将自己吞吃入腹似的，让宁陌笙都忍不住蹙起眉头。
而明焕咬咬牙，这才开口道：“景王殿下小时候，曾经有过一只小狗，那时候殿下很喜欢，喜欢到日日都要带在身边的程度。”
宁陌笙蹙蹙眉，总觉得这话题从一开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明焕说了下去：“身在皇室，但凡是想要得到那个位置的，都是不能有软肋的，而无疑，那条小狗成为了殿下的软肋，当时娘娘为了让殿下死心，就在殿下从学堂回来的时候，当着殿下的面，将那条小狗活生生地打死了。”
宁陌笙闭了闭眼。
这样的手段……委实是太残忍了。
都说人要抵达巅峰，就注定要放弃很多东西，宁陌笙还记得萧承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冷冽和决然，尽管后来他用清淡如风的笑意将这些尽数掩藏下去了，可是宁陌笙何尝看不出来？
那些情绪是真实的，他只是不想要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次掀开罢了。
人为什么要变得强大？为什么要站在巅峰？
是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倘若连这些都没了，那么这偌大的人世间，还有什么立足的必要？
宁陌笙沉默良久，这才开口道：“宛贵妃娘娘，并不像是这样的性子。”
“贵妃娘娘始终都是这样的性子，”明焕低声道：“小时候对殿下的教导也是比任何人都要严格，殿下的很多习惯，都是娘娘给养成的，其实殿下什么都很好，只是……后来对喜欢的东西或者喜欢的人都很偏执。”
宁陌笙没说话，她明白了。
因为失去过，所以愈发懂得珍惜，而当这种情绪演义到了极致，便成为了萧承景现在的模样。
“小姐会害怕殿下吗？”明焕迟疑了一下，问道。
他有点担心，明焕不是没见过萧承景对宁陌笙有时候的眼神，那种眼神，即使是作为一个外人，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每当在萧承景面前提起风城或者太子的时候，萧承景都会有那么一瞬的变化，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可是他能够感觉得到，现在这样的情绪，在宁陌笙的面前都是愈演愈烈了。
宁陌笙摇摇头：“不会。”
她的回答斩钉截铁，倒是让明焕都微微怔了怔。
宁陌笙只是垂眸笑了：“怎么会……”
她为他难过都来不及。
宁陌笙忍不住去想，倘若萧承景没有遇到自己，又会如何？
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帝王，坐在那个最适合他的位置上，他因为没有情绪，所以无懈可击。
只是宁陌笙不知道，若是那样的萧承景，真正君临天下的时候，会不会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丝寂寥？
还好……
宁陌笙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加庆幸，还好这个漩涡，自己跟着一起跳进来了。
宁陌笙微微垂眸笑了笑，道：“对了，前番让你拿到了公主的笔迹，学会了吗？”
“学会了。”明焕立刻应声。
宁陌笙颔首：“好，那么就去买些北寒国的宣纸来，他们的宣纸纹理样式不大一样，你去仔细瞧瞧，然后晚上过来，我有封信让你写。”
明焕眼前一亮，宁陌笙这样说话的时候，明焕就知道宁陌笙定然又有了什么想法了。
“小姐是要给北寒王写信吗？”
宁陌笙忍不住笑了：“你倒是聪明了。”
“跟着小姐久了，自然就变聪明了。”
宁陌笙失笑：“这个我倒是没感觉，只是觉得你跟着我久了，性子和明朗怎么越来越像？从前不是还很高冷吗？”
明焕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那时候错怪了小姐，属下知罪。”
“没那么夸张。”宁陌笙笑笑：“现在这样挺好的。”
她想了想，倒是想起了一桩事：“里面一时半会的，应当不会结束吧？”
明焕也看了一眼，道：“应该不会，近来很多情况，殿下应当有很多事情要和副将讨论。”
宁陌笙点点头：“那好，我去集市转转，你跟我一起吧。”
明焕犹豫了一下，想想这里也是元丰的境内，安全问题应当是不必担忧，这才点头应下：“是，小姐。”
宁陌笙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别和殿下说。”
明焕正打算推门而入的手顿住了，宁陌笙笑意渐深：“回来给殿下一个惊喜。”
